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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红妈带着强生去了正德家,国秀妈都开始睡觉了。润红妈说了情况,国秀妈一笑:“你家孩子怎么老喜欢出去溜达啊?是不是你们想让孩子以后当大官,现在尽出去拉关系了?”
国秀妈自己笑了两声,觉得这件事情真的不好笑,也沉默了。
这回润红妈没有急着回去,她想了一会才开口:“你们在屋里分行李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国秀妈叹了一口气,觉得又是因为自己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大家开开玩笑。”她说完后就扇自己一个耳光,“我开玩笑说‘润红不是亲生的,是在马路上捡的’,可是这也应该没有什么吧?”
润红妈听完之后急忙出去了,国秀妈也赶紧穿上衣服,并对国秀说:“国秀,你和小叔在屋里,妈先回去,待会回来。”国秀听见妈妈要出去,就“哇”地哭起来,强生看见妈妈出去后就要跟着,国秀妈连忙拉着:“你也别凑热闹了,我们都等着吧。”
玉林回来的路上看见润红妈往外边走,就问润红妈润红回来没有,润红妈没有搭理他,只管走自己的。
玉林看润红妈不理自己,就拉住润红妈,问她去哪儿?润红妈冲着玉林:“去坝子上!”
玉林跑在润红妈前面:“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去吧。”但是润红妈并没有因为玉林的话而停下来。
润红哭了好久也没有见亲生爸爸妈妈过来接自己,她觉得刘哥说的对,自己是在马路上捡到的,可是马路离这儿还有很远的路程。润红没有办法,又哭了一阵,才站起来哭着朝马路走去。
一路上润红觉得路两旁树叶的“哗哗”声很恐怖,她不得不走一会站就在那儿哭一阵。
牛玉林跑到坝子上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媳妇为什么要到大坝上来,他喊了几声,除了水声,什么也没有。牛玉林静静地听着河水的声音,他突然不想再忙,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听听水的声音。
但他不能,一种使命感催促自己马上要找到自己的女儿。他就一直走,一直喊。喊累了,就站住,看看水面,他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这景色了。从他是家里的老大的那天起,他就要承担一切压力,就再也没有精力站在这里好好地吹吹风。
牛玉林叹了一口气,听到背后有人再喊“润红”。转过头看见媳妇站在自己身后,正慌忙地到处乱找。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着我吗?”
“你找到了吗?没有找到还不找?死站着干嘛?”润红妈对着自己怒吼道。
玉林不说话了,润红妈也不说话了。这样让流水的声音响了一阵,润红妈说:“润红可能去公路上了。”
玉林更迷惑了:“刚才你就说在河坝上,现在又说在公路上,你怎么那么确定?这么晚的天总不能到处乱找吧?”
润红妈甩下一句话:“国秀妈和她开玩笑,说她是从公路沿捡的,她就出去了。她肯定去要找她‘妈’了。”
牛玉林也骂了一声:“你个死妮子,什么在路边捡的,都是我亲生的!你回去借个洋车子,咱这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润红妈没有理睬他,由刚才的快走渐渐地变成小跑了,牛玉林也跟着她。
跑了一阵润红妈不跑了,就站在前面。玉林跑上前,问她怎么不跑了,是不是跑不动了。润红妈示意他别说话,可是玉林仔细听时又没有声音了。
玉林忙问:“听什么,是不是你害怕了。”
润红妈扔示意他不要说话,这回润红妈也努力听,可是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什么声音也没有啊,我就说,要不你回去借辆洋车子,这样快点到公路上……”
“借洋车子,借洋车子,我不会骑,你就让我去借!你就不能努努力,赶快跑吗?你怎么没有一点上进心,那还是不是你闺女啊?”润红妈现在也不去听任何声音了。
润红也许走累了,也许害怕了,也许她压根就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再公路上看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从大坝上哭完到现在,她哪儿也不能确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之就是不想回家。
润红站住,大哭了几声,她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的声音。她又害怕起来,恐惧一直围绕着她,她不想回去,但是又害怕往前走。索性就直接站在原地,在没有任何人的安慰下哭起来。
风停了,路边的桦树一个个笔直地站着,远远地看去,像一个个站立看热闹的人。润红哭着哭着就听到有脚步声,她害怕极了,就躲在路边的草丛里。
她听到爸爸的声音,接着就是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她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找到自己,可是他们真的过来了,润红又不希望自己被找到了。
周围都是黑暗,之前润红一心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即使周围太黑暗,她也要努力克服自己不去害怕这些,但是她听到现在父母到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害怕起来。或许人就是这样,没有希望,就无所谓周围的坏境,一旦看到希望就开始对现在的环境指指点点了。
润红想回家,但又不想看到弟弟,她觉得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麻烦都是弟弟一手造成的。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回去?从今往后还是受到弟弟的欺负,会受到大家的讽刺,会受到爸爸妈妈的偏爱;不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亲生的爸爸妈妈,即使找到了他们也有可能不认自己了,或者,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像弟弟一样的孩子,她回去和不回去不还是一样的吗?
“我怎么没有上进心了?润红怎么不是我亲生的了?不是我亲生的我能带那么大吗?”玉林开始对润红妈咆哮起来。
“是你亲生的怎么不能同样地对待?”
“我又怎么不能同样对待了?”
“你要是能同样对待,润红能说你有偏爱吗?她能相信别人的话去找什么‘亲生父母’吗?”
玉林苦笑一下:“孩子是不是开始都是你养活的,我要出去上班吧,是你对孩子有偏见,别人都会说的。别人都说你偏向强生,是不是?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能带强生去县里吗?不还是想让你多疼疼润红吗?你又怎么做的。”
“小润红要上学,我是不是应该对她严厉点?强生又是小的孩子,是不是应该教润红什么事情都要谦让?”润红妈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容易吗?你把强生接到县里,你们可自由了,就使劲花钱,给强生买这买那,你想过润红吗?你想过没有啊!?”
“那不是润红不在吗?强生一个小孩在城里,看到人家城里小孩什么都有,他怎么想?他……”玉林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润红妈哭着对自己摆摆手。也许她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许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还是她太伤心了,什么也说不下去。
润红妈摆摆手,继续往前走,走的没有十来步,就听到草丛里“哇哇哇”地哭声。
润红太害怕了,她忍着,她想等爸爸妈妈走了,然后就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他们去马路上找自己,自己也可以跟着去马路上;他们要是回去,她就跟着他们回去。
润红正等着他们的离开,就听到他们的讲话。润红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自从有了弟弟,她就再也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爱。妈妈总是要自己什么都要让着弟弟,自己什么活都要做。以前她觉得弟弟是过来抢她的东西,她什么不会放手。后来她想弟弟和自己一样,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她只是希望有什么东西大家都是平分的。但是为什么这样都不行,她只是希望大家公平,为什么连这最后的底线爸爸妈妈都不给自己?
润红一下子知道了,大的就要学会谦让小的,好像不仅仅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而是“能力越大,付出就越大”,这样就是大人眼中的“懂事”。她知道爸爸妈妈是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想让两个人得到公平,但是不可能。
她要把什么东西都给弟弟,当然弟弟也不是什么都会得到好处,比如弟弟要穿自己掉得衣服。弟弟现在身体长得很快,妈妈说为弟弟买衣服太浪费了,衣服还没有穿破就“小”了。所以她要把自己穿小的衣服给弟弟,妈妈就不会给弟弟买衣服了,剩下的钱就会给自己买新衣服了。
润红又想到之前看看弟弟穿着自己的裙子,那个时候弟弟剃着光头,光着脚丫子在外边跑,动作可搞笑了。可是她想起来就哭了,爸爸妈妈都不容易,做这些事情要到处的考虑。润红现在不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她就想跟着爸爸妈妈回家。
可是润红想的太认真了,一回神,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十来米了。她又不知道怎么跟上去,也不知道该不该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