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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娘看见二妮从刚才来就开始握着她哥的手哭,世界娘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酸了。她拉住润红妈的手,让润红妈别哭了,可是拉着拉着就成了抱着润红妈的肩膀哭。
玉林问了旁边的邻居是怎么回事,那邻居就是当年藏润红妈和强生的。那邻居也说不上来鼻子眼,好像大夫说是“糖尿病”,但到底是不是,他们也不敢确定,因为没有设备。即使去了大医院看了,人家说是糖尿病,那也没有多大的希望能治好,况且这是需要一大笔费用的。像咱这样的老百姓,看也看不起,等于明摆的往里面砸钱。
玉林突然想起来之前润红妈生气,自己带润红妈来的时候,世界曾经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怎么当时忘记了呢?
玉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到村委会,用电话给老板打个招呼。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去带班了,如果工地上工友去了,麻烦说一声,今天不干了。最后在玉林的一句“我保证提前完成项目”中,对方挂掉了电话。
玉林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抽支烟,好好的反省自己。如果当时不开玩笑,劝世界看看病,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玉林走到媳妇的背后,双手搭在媳妇的肩膀,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媳妇一点安慰。但至少可以告诉她,如果她承受不住的话,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强生一起来就发现家里没有大人了,他“哇哇”地哭起来。润红问他哭什么他也不说,就一直“妈、妈……”地哭。
润红被哭得心烦,大吼一声:“别哭了!烦死了!”
强生就开始抽噎,这时候润红再开始劝他,爸爸妈妈有事要做,快点穿衣服上学。强生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然后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好像害怕就这一个大一点的人也跑掉似的。
润红让弟弟先吃饭,自己还要洗脸梳头。强生就眼泪和着大馍啃起来。强生吃完饭的时候,润红就从屋里把书包拿出来,因为害怕晚了,就掰了一大块馍,拉着弟弟往学校跑。
一节课还没有上到一半,强生又哭了起来。他没有大声地哭,就是很委屈似的,眼泪一直流。
润红给弟弟说:“要不你先到外面玩,我待会去找你,你别乱跑。”
强生自己走出去,坐在大门口哭。强生想起了昨天下午出去的时候被人打了。打自己的不是赖二,但是是赖二“指使”一个孩子干的。
那个孩子可能是赖二家的亲戚,才两岁多,因为强生觉得那孩子比自己个头小。强生当时被挤在一个胡同里,赖二就让那孩子打自己。强生想跑,但是又被赖二抓住了,赖二还要那孩子打自己。强生要还,被赖二一下子就抓住了手臂。
小孩子一拳下去,强生的鼻子就开始流血。赖二一看强生的鼻子出血了,就拉着那小孩子走了。
强生揪了一把树叶,揉成一个小球,塞到鼻子里面。他也不走了,就坐在胡同里,靠着墙壁哭。他每次“告状”换来的都是更厉害的挨打,他现在有什么委屈也不向妈妈说了。他也不敢向姐姐说,他怕姐姐再去惹事?怕姐姐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还是他认为姐姐平时就爱打自己,现在挨打不就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吗?也许他告诉姐姐,姐姐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在那儿偷笑呢。
他想这几种情况都有可能,他什么也不会说的。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憋在心里确实难受,也许他不敢和妈妈诉苦,但是他希望妈妈能主动问他,但妈妈什么都没有说。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伤心地哭了。
朱宏运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强生一个人在学校大门口蹲着,头低的像个豆芽子。他喊了一声:“小牛犊,你侄女国秀呢?”
强生没有抬起头,朱宏运便朝这边走来。
朱宏运最近和润红他们三个玩的特别好,要是润红要买本子之类的,就找朱宏运要。朱宏运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润红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她每次要钱的时候,都是的确需要的,那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
朱宏运每次都觉得这是他理所当然要做的,他是村长,孩子又有问题,这不是正好吗?可是就他自己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种要讨好玉林,希望玉林给他一份工作的一样。
朱宏运走到强生的旁边,地面上湿了一片。朱宏运打趣说:“这是睡着了?口水都打了一地啊!”
强生还是没有说话,朱宏运把他扶起来,看他两个小“水渠”像决堤了一样。
朱宏运说怎么了,他还是不说话。“你爸你妈呢?”还是不说话。
“走,大冷的天在这坐着干嘛,到我那儿去。”朱宏运拉了拉强生,强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朱宏运怎么劝也劝不好,就说:“走,我带你赶集去。”
强生才慢慢地站起来,抽噎着跟在朱宏运后面。朱宏运想了想,外面下了大雪,骑洋车子是不可能了,就去借了一个架车子。上面铺了一个军大衣,就拉着强生走了六七里路赶集。
走到八里河的时候,强生终于不哭了,他指着八里河问:“为什么要叫它‘八里河’?”
“因为他在我们八里村的旁边。”
“那为什么又叫‘八里村’?”
“因为它到乡政府的距离是八里地。”
“它的尽头去哪儿?”
“他要到淮河里去,然后进入长江,注入大海。”
“它能到大海吗?我们沿着它走,也能到大海吗?”
“能”朱宏运想了想,又加了句:“肯定能!”
朱宏运停下脚步,望着这八里河。方圆十公里,被中间的坝子分为南北大小两个圆。圆心有小岛,岛上全是芦苇。河岸上是两排高大的桦树,映在清可见底的河水里。水太清,就显得凉了。
强生突然想起之前爸爸妈妈对自己说的话,他们说如果以后自己长大了不养活他们,他们就搬到河坝上,住在闸洞里。
朱宏运听了一笑:“他们想得美,呵呵,我也不希望以后能住在这,我就想着以后要是死了,埋在这儿该多好啊。”
强生听到“死”字,心里很害怕,就说:“咱走吧?”
朱宏运回过神,拉了一个长腔:“走嘞。”
朱宏运带强生在集市上没有目标的逛,朱宏运买了一点油条给强生,在逛的时候吃。又给强生买了一顶帽子和一双球鞋,帽子的两边都是毛茸茸的,可以放下来挡住耳朵。帽檐上还有个眼镜,可以挡风。球鞋是脚跟带灯的,踩在地面上,鞋跟的灯就会亮。
逛了好久,强生再也逛不动了,朱宏运就带着他往回赶。一路上,强生别提多高兴了,他说以后再穿鞋在雪地里踩,妈妈也不会骂他了。
走到八里河的时候,强生从架车上跳下来。他把帽檐上的眼镜放下来,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个眼镜一直好好保护的话,到了夏天,他就可以戴着它潜到河水里面了。
玉林问润红妈,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孩子怎么办。润红妈两边都不放心,但是她觉得这边的事情更严重些。她要玉林先回去,至少不要孩子们害怕,玉林不是在县里工作吗,下午来的时候带世界去县医院看一下。
玉林“恩”了一声骑着洋车子往家里赶。玉林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晌午了,按理说,这会润红早放学回来了。玉林不放心又到村里的小学看看。
等玉林赶到小学的时候,学校大门都锁住了。玉林站在大门前伸着头朝里面看,什么人也没有。玉林大喊了一声“润红!”他除了听见自己的声音,就是被自己晃动的铁门声。
玉林又大喊了一声,这回他听见润红在他后面喊他。他转过身问润红:“你小弟呢?”
润红朝后面退了退:“上一节课的时候,他就出去了,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我以为他还在朱老伯家,看见他家也没有人,就在他家门口等他。”
“你们在他家干嘛?”玉林说着说着脱掉自己的鞋,润红还没有转身跑,就被爸爸打个正着,“你叫你干嘛的?不是让你看好你小弟吗?不是让你别叫他乱跑吗?你听到了没有?”
润红本来就委屈,现在什么也不说,就在那哭。润红越哭,玉林越生气:“你还有脸哭了是不是,憋住!”
润红也想不哭了,也想让爸爸别再打自己,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玉林把鞋穿上,不打了。他拉着润红,走到朱宏运的门口,看门紧锁着。玉林又想起之前强生丢的时候是在正德家找到的,他又拉着润红去正德家。
推开门就看见正德媳妇在做饭。
“正做饭呢?你家正德呢?”
“你怎么问我,他不是去县里干活了吗?你怎么回来了?偷懒啊?”正德媳妇一看润红还“呼哧呼哧”地抽着气,“这怎么了,又教育孩子了?”
“没什么,国秀呢?她看见俺家强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