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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每次外宿不归时都记挂着家里。
他总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或是家人得了病,或出了交通事故等等,以前自己的去向都不瞒着妻子,可是,自从和凛子一起出去以后,就常常隐瞒去的地方,或随便编个饭店的名字。
万一发生了事故,联系不上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下,打手机最方便,可是和凛子约会时,久木一般都把它关掉,不想让公司和妻子打扰他们。
所以只要久木不打电话,就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因此这个电话使他有些担心。
凛子也同样的不安。
且不说关系冰冷的丈夫那边,万一娘家的母亲有什么事,凛子也无从知晓。
这种别人无法和自己联系,只能自己跟别人联系的单行道,是外宿的男女最担忧的了。
既然抛弃了家庭又何必在意这些呢,这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把家彻底抛开。
久木问凛子:“你告诉过别人吗?”
“谁也没告诉呀。”
那么肯定是有人打错电话了。
久木这么跟自己解释着,可是他们的好兴致已经被电话铃给破坏了。
“咱们起来吧。”
久木说道,凛子撒娇他说:“我还想出去玩玩儿。”
他们二月中旬去日光之后,一直是在涩谷约会。虽说这个房间很适于幽会,可是像刚才那样来个电话,就会觉得心神不定,仿佛被人监视着似的。
“好的,过几天樱花就开了,咱们去赏花,住可以赏花的旅馆。”
“太好了,我真高兴。”
凛子高兴得啪卿啪卿地拍打起久木的胸脯来。然后,倏地把手伸到他的脖子上,
“不守信用我就掐死你。”
“被你掐死死而无憾。”
“好吧,那就掐死你吧。”
凛子双手扼住了久木的脖颈,马上又放开了他。
“噢,对了,那个阿部定的书,还没给我看呢。”
那本记录审问阿部定内容的书,大家都爱看,现在不知在谁那儿呢。
“去赏花时,我把它给带去。”
久木又道:“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久木伏在凛子耳边悄声说道:“我要你把那件大红的内衣带来。”
“要我穿吗?”
“对。”久木对犹豫着的凛子命令道。“不然,不带你去了。”
“知道了……”
凛子的声音懒懒的,她的嘴唇微启,犹如春阴时节散落的花瓣。
……………………
落花
……………………
没有比樱花更幸福的花了。
从古代的平安王朝时起樱花就是百花之王,《千家语传集》里也记载有“樱为花之首”的誉辞。
阳春四月,烂漫绽开的樱花不愧是众花之魁,其盛开时的奢华,谢落时的潇洒都同样惹人心醉,令人怜惜。
俗话说“樱花七日”,樱花的寿命只有短暂的一个多星期,却具有极强的表现力,因此,享有“壁龛之中必备此花,众花之中此花上座”的特殊待遇。
正因为如此,有时也遭人忌嫌。千利休就规定“茶室之中不准摆放过艳之花”,禁止樱花进入茶道之境。
诚然,对以“清寂”为本的茶道而言,樱花当然是“太过奢华而不相配”了,千利休之流的怪僻由此可见一斑。
不可否认的是,樱花培育了日本人的美意识和丰富的想像力。
至于久木自己,他既喜爱樱花的千娇百媚,又觉得樱花有些令人忧郁和讨嫌。这也许是缘于花开花落来去匆匆,自己忙碌得无暇追随之故吧。
每年,随着樱花季节的临近,新闻媒体便开始报道樱花“前线”的消息,哪里的樱花开到了什么程度,哪里已经盛开等等,电视里不厌其烦地播出樱花胜地那些美不胜收的景像,可是,自己却没有一次能够去饱览樱花的风姿。
久木总想去那些樱花盛开的地方,悠然地赏赏花,然而总是因工作繁忙而一直未能如愿,只好将就看看街道两旁的樱花了事。
正所谓“心不静”,樱花给他留下了没有片刻宁静,忙碌不堪的印像,直到樱花开败后反而倒舒了一口气。
这样年复一年,就产生了对樱花的焦虑感,不过,今年与往年大大的不同了。
托现在工作的福,这个春天终于能够尽情欣赏一下樱花的美景了,这也是命该如此吧。
提起樱花,人们首先会想到京都之樱。如平安神宫的垂枝樱,白川河沿岸的装有灯饰的夜樱,以及鹈鹕寺、仁和寺、城南宫等以樱花闻名的寺庙,真是应有尽有。
以前久木利用去关西采访和洽谈的机会,也走马观花地去过其中的几处。每一处都各有千秋,各处争奇斗艳,尽显风流。这倒使久木觉得过于品种齐备,毫无缺憾了。
京都之樱与周围的古寺,神社和庭院相映成趣,加上郁郁葱葱的群山怀抱,本来就很美的花,在绝妙的背景的衬托下,更显得风情万种,犹如以附加值来悦人眼目的商品。
这样的樱花自然让人赞叹、欣赏,然而那些凛然不群,仅仅凭籍本真之美的樱花,也令人难以割舍。其实,赏花者所不大涉足的清雅幽静处的樱花,更是别有情趣。
考虑来考虑去,久木想到了伊豆的修善寺。离东京不太远,是一个为群山所怀抱的温泉之乡,那里的樱花和旅馆都有着远离尘世的静谧。
久木决定了之后,就于四月份的第二个星期日,和凛子一起前往修善寺。
这个时间去赏花,比起往年来是迟了一些,不过,今年的四月偏冷,所以,花开的时间较长,伊豆一带正是盛开的时节。那天,就是这样一个常言所说的“春酣之时”|Qī|shu|ωang|,或者“春阑之时”的烂熟的春日。
久木和凛子一起离开涩谷的住处,久木穿一身便装,浅鸵色的开领衫,外套一件深鸵色的夹克;凛子是一身粉红色的套装,领口配了一条素花围巾,戴着灰色的帽子,手里提着皮包。
头天晚上,凛子回家里取春装时,一定见到了丈夫,久木还没来得及问她。
不知道后来凛子家里怎么样了。
计划这次旅行时,久木就在担忧这件事,却没敢贸然打听,凛子好像也不大愿意说。
四月凛子从娘家回来后不久,说过一句“我妈叫我作个了断”。
这当然是指凛子和她丈夫的婚姻关系了。
三月中旬,当凛子的母亲知道了她和丈夫不和的事实,并且知道凛子了一直有外遇时,非常气愤,严厉地叱责了她,说这简直是没脸见亲戚,也没脸见人的事。
从那以后,凛子的母亲不能坐视女儿的行为,要她尽快解决婚姻问题。
可是,据久木所知,不同意离婚的是凛子的丈夫,他想以此来对妻子复仇,凛子的母亲对此怎么看呢。
久木一问,凛子的回答说“跟她说不明白的。”
凛子的母亲是老一辈的人,怎么能理解得了作丈夫的明知妻子与人私通,却不同意离婚呢。
“三个人见见面,好好谈一谈。”
三个人是指凛子和丈夫还有凛子的母亲。
“妈妈喜欢他,以为谈一谈问题就会解决,我可不行。”
凛子又说:“弄不好,还得牵扯到性的问题呢。”
如果追究起凛子为什么对丈夫不满的话,会从性格不一致追究到性不和的问题上,凛子觉得,反正要离婚,不必把事情说得那么露骨。
和凛子家的情况一样,久木家也处于僵持的局面。
久木的情况恰恰相反,是妻子要求离婚,而久木迟迟不表态。和凛子的情感这么深了,应该同意才对,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心情就十分复杂,既有对自己随心所欲所导致的后果的内疚,也有要面对同事和亲戚的忧郁。还有凛子尚未离婚,自己先离的不安,最最重要的还是对彻底摧毁近三十年的生活现状的惧怕与畏缩。
归根结底,离婚是最后的一步,何必太着急。这种想法使得他下不了最后的决断,他也在猜测着妻子现在是怎么想的。
久木回家时几乎不和妻子说话,只说些不得不说的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家,没有争吵,两人之间虽然冷冰冰的,又保持着微妙的和睦。
当然,这并不等于妻子的态度有所软化,四月初,久木回家时,妻子又提醒道:“你可别忘了那件事啊。”
久木知道妻子说的是在离婚书上签字的事,就“嗯、嗯”地点着头,不置可否。
他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妻子又说:“我从明天起就不在家住了。”
“你要去哪儿?”久木不由自主地问道。其实,自己已没有资格去过问妻子的行踪了。
“我的事与你无关。”
妻子的态度十分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人的态度一向是爽快明朗的,而男人在本质上都有些优柔寡断。
也该和妻子之间作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