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他不再回头,只是拼命向前跑着。风从耳边掠过,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热烈的欢呼,迎面涌来。
半叶嬷嬷怔怔看着迦南离飘然而去,越行越远。他的勇敢与坚毅,让她感到安慰,可……可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呢?
半叶嬷嬷眼前仿佛又出现了4天前,故主参加的那场决战的场面。
半叶嬷嬷的泪,终于滴落到台阶上。随即,便发觉身体的某一部分,似乎又空荡了一点。
“你答应我:不要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哭!”故主的声音又在耳边萦绕。知道灵类是泪凝结而成,泪竭便亡之后,故主对她惟一一次霸道,便是要她许下这个承诺。
因泪而幻美,因泪而老衰,因泪而亡故。这是灵类宿命。
可半叶嬷嬷实在无法兑现承诺。如何能不再悲伤?她也想知道呵!心被忧伤侵蚀为薄片,又怎能挡住汹涌的泪水!
半叶嬷嬷缓步走进宫殿。一扇扇石门在她身后沉重缓慢地合拢。她的面纱已经被泪水染湿,贴在脸上,隐隐现出一张清秀消瘦的脸庞。
半叶嬷嬷一直走进密室。她双手交叉抚胸,暗念咒语。密室结实光滑毫无缝隙的墙壁,突然向两旁滑开,现出一道小门。她便缓步走进这密室里的密室。
小密室内,只有一张灵台。故主的魂烟,在灵台上明明灭灭地闪烁。
魂烟,是已经身故的主,在生命尽头用残存的法术凝聚而成,被特制的灵盒收藏。灵盒开启,魂烟弥漫,主进入其中,便可亲身感知故主想传达的心事。
每位主,都会在赴魔生林前,先进入故主的魂烟。只有迦南离至今还未曾进入过——这是故主临终前对半叶嬷嬷的再三嘱托。
进了密室,半叶嬷嬷取下了终日覆盖在脸上的面纱,露出满脸哀伤庄严的神请。这张憔悴无神的脸上,只有双眼还依稀保存着昔日的灵动美丽。
故主,我来陪你了。半叶嬷嬷在心中喃喃说道,轻轻坐于魂烟之旁,阖上了双眼。
首先,剑是懒得拿的。
那是把不知锻造于何年的隼之剑。剑鞘为玄金所制,裹以召唤兽之皮,涂以连云黑漆。剑柄上饰有珍宝,灿烂有如隼眼,可大大增加法力。剑身状若波浪,更是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这样珍贵的法器,午木坚决不带。
“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挺没意思的。”这便是不带的理由。
带隼之剑没意思,午木倒一眼看上了权杖。这是根不知何物所治的权杖,黑黝黝的似乎很扎实,入手却轻飘飘的毫无分量。权杖之顶的星星也很灰暗,早不再闪亮。这权杖因没什么效验,早被多代故主弃之不用。
“这个好。这个我带着。”午木把权杖拄在手中,喜笑颜开,“很轻巧,走路拄着省劲,万一累了,还可以靠着休息一下。”
散言嬷嬷哭笑不得,也不敢吭声,生怕一开口阻挠,午木又借故毁约不肯去魔生林。
看着代代传承下来的烟灰红铠甲,午木还挺感兴趣。他抢先戴上头盔,左顾右盼,昂首挺胸,来回踱步,感觉煞是神气有趣。一拎铠甲,午木就叫苦不迭了:“天啦!这么重!我只是去魔生林玩,又不想打打杀杀。穿这么件玩意儿,太费劲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大家都穿铠甲,午木进入魔生林,也不能就这样半裸着呀!
散言嬷嬷琢磨半天,还是魔叹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虽说魔叹只是低级的生命形态,可他们也有情感。这两日,他们亲身感受到主的尊重。如今知道他要进入魔生林,都纷纷献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身体。散言嬷嬷揉搓一番,为午木特别缝制了件魔裳。
魔裳制成了。薄若云翼,韧如蛛丝,竟和散言嬷嬷身上灵类幻变的装束颇有几分相似。午木一穿上,轻飘飘地与铠甲大不相同,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拉着散言嬷嬷又笑又叫道:“我们很像呢!干脆,我们一起去吧!也省得你在宫殿里孤单啊!”
散言嬷嬷笑起来:“主,我们灵类的衣裳,其实是肌肤幻化变形而成。和你的大不相同哦。再说,你此行是迎接性灵,圣灵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啊!”
午木嗒然若失,大摇脑袋:“不用再说啦!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一定得孤零零地自己去!”
穿上新衣,午木冲着镜子端详片刻,散言嬷嬷还反应过来,只见头盔已经被午木扔到了一边:“这么个僵硬的东西,太不配合我的魔裳啦!”
散言嬷嬷捡起头盔,暗自摇头。她对自己说:不要再向午木解释这头盔可以给他增加多少防御力等等这种话了。反正,他认定此行只是一趟游玩,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话虽如此,散言嬷嬷却还是忍不住问:“可主的头发怎么办?”
的确,不戴头盔,午木的长发是个问题。和主的成长速度一样,主的头发生长得也很快。为能专心练功,主的头发都一概剪短。可不喜练功的午木,却喜任满头长发飘散。那黑发,亮泽如云,稍一转动便是一道艳光。午木清朗俊秀的五官,常常撇嘴顽皮微笑的薄唇,配上这头黑发,确实相得益彰,异常动人。可若是进入魔生林,在藤蔓荆棘中行走,显然相当不便。
午木眨巴两下眼睛,从魔裳上扯下一条柔韧的紫色纤维,在长发底端随意一环一系,顷刻间那条纤维便成了在黑发上怒放的紫色花朵。午木冲散言嬷嬷背过身去,得意洋洋问道:“如何?”
对这古灵精怪的午木,散木嬷嬷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最后,散言嬷嬷拿出了午木的法衣。
“不行啊!加这一层,我身上漂亮的魔裳,全都被挡住啦!”午木哀叫。
“不行。这是你的法衣。你必须穿上。”散言嬷嬷正色道。
“什么法衣?”午木还没见过散言嬷嬷如此郑重的表情,吐了吐舌头,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这是件近乎纯白色的法衣,入手触及,滑软轻柔得仿佛抓住了一片云彩。
“好吧,那就给我穿上吧。”午木在一瞬间打好了主意:离开散言嬷嬷的视野,就把这什么法衣给脱下来。这法衣,哪里有身上的魔裳独一无二呢!
“法衣的颜色,根据法力的大小决定的。主呵,你看你,你的法衣,几乎是白色。”散言嬷嬷叹道。
午木看也不看身上的法衣,只是满不在乎地笑道:“嬷嬷,这世上,纯净的白,本就是珍宝呢。”
在走出宫殿之前,午木更是大发神威,连墙壁上的岩石也要抠下来一点。好端端的宫殿顿时被闹得一团糟。
午木说:这是为了留念。
“3天啊!我要3天才能回来!离开太久了。如果可能,真想把宫殿、把你们都带上。”
就这样,满足了午木的诸多几可称之为刁难的条件后,应午木最后的要求,散言嬷嬷率领着众多魔叹,陪同午木一路有说有笑,慢慢走到魔生林边。那时,已近黄昏了。
“主,暮色将起,你自己保重!”到了真要告别的时候,散言嬷嬷突然发现,眼泪又涌了上来。尽管午木已被她施加法术,她的灵力能够保护他,魔生林里的厮杀不至于葬送他的性命,可到了此刻的别离,她竟悲伤得几乎不可自抑。
“谁说我要走了?”午木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没满足呢!”
散言嬷嬷又是悲伤,又觉好笑,忍泪问道:“都到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嬷嬷,我从来都没看过你的脸。等分别了,我该怎么想你呢?最后一个要求,便是这个:嬷嬷你摘下面纱,让我看一眼。”这个要求,午木提得很是理直气壮。
“这……这怎么行!”散言嬷嬷愣了愣,拒绝道,“你是主。按规定,嬷嬷在你面前,要戴面纱。我这种露出眼睛的面纱,就已经是最暴露的了……”
“又是规定!”午木恼羞成怒地气道,“到底我是不是主!今天我只能遵守一个规定:要么,破坏这个规定;要么,我就来破坏主必须进丛林的规定。”
散言嬷嬷犹豫着。不知怎的,对午木的提议,她的心里似乎也跃跃欲试。可想到自己圣灵的身份,她那想揭开面纱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算啦!算啦!你这么为难,就算了吧!”午木气鼓鼓地说道,“等我走后再想你,也只能想到你模模糊糊的样子。哼!”
看着午木转身离开,散言嬷嬷心里怅然若失,暗自沮丧,几乎要失声叫住午木。
谁知午木向前走了两步,却猛然转身,一手按住散言嬷嬷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面纱,猛地扯了下来。
“呀!”散言嬷嬷一声惊呼,又羞又喜,愣愣地站住了。
午木却比散言嬷嬷更为吃惊!
面纱下,竟是光洁如玉的一张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