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基辛格更对毛泽东充满敬佩之情,只见这个世界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国领袖身材高大魁梧,面带微笑注视着不久前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其眼光敏锐而微带嘲讽,身上发出一种磁石般的吸引力,便觉得“中国人太精细微妙了,到底经历了几千年文明的熏陶”,只听毛泽东幽默地对尼克松说:
我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头子,而你是世界上著名的反共头子,历史把我们带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共同的朋友蒋委员长可不喜欢这个。他叫我们共匪。
尼克松极感兴趣地问:“蒋介石称主席为匪,不知道主席叫他什么?”
毛泽东开心地笑了,周恩来适时回答说:“一般地说,我们叫他们‘蒋帮’,有时在报上我们叫他匪,他反过来也叫我们匪。总之,我们互相对骂。”
毛泽东在戏谑、玩笑和轻松的俏皮话之间,巧妙地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其实,我们同蒋介石的交情,比你们同他的交情长得多。”
基辛格觉得毛泽东在轻松自如的空气中,引导着这场苏格拉底式的对话,以高超的语言艺术牵着对话者绕来绕去,巧妙地表达了中国的战略意图,却规避了一般外交家难以避免承担的义务。基辛格觉得毛泽东的话犹如紫禁城内的庭院,一院套一院奥妙无穷;毛泽东诙谐的谈吐中总夹带一些对世界大三角关系的精辟看法,犹如瓦哥纳歌剧的序曲,需要以智慧的头脑,借助对中美苏三角关系的深入研究,才能展示出它们的意义和奥妙。
基辛格认为这是世界外交史上的顶尖杰作,毛泽东、周恩来、尼克松和他自己正创造当代外交的经典艺术。他越想越感到回味无穷:
“毛泽东省略的语句像墙上的人影,虽然是现实的反映,却没有现实的内容。他的话指点了一个方向,但却不规定前进的道路。毛泽东有时也下几句断语,这种断语使听者淬不及防,造成一种令人迷惑并略带威胁的气氛。这个情况竟像是面对着来自另一世界的神灵,他偶尔揭开掩盖着未来的帷幕的一角,让我们瞥上一眼,但从来不允许我们看到全貌,这全貌唯有他自己才看到过。”
尼克松被毛泽东非凡的谈吐吸引住了,深知是勃列日涅夫的霸权主义使中美从战略角度走到了一起,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付苏联人,就需要中美领导人增强相互信任。
尼克松见周恩来频频抬腕看表,又看毛泽东面呈疲劳之色,就抓紧时机使这次在某种意义上空前绝后的外交会谈更锦上添花:
“主席先生,在我们的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想说明,我们知道你和总理邀请我们来这里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很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但是,我读过你的一些言论,知道你善于掌握时机,懂得只争朝夕。”
毛泽东听尼克松竟能熟练他讲出他诗词里的话,得意地笑了,饶有兴味地听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总统继续讲下去:
“我还想说明一点,就个人来说——总理先生,我这也是对你说的——你们不了解我。既然不了解我,你们就不信任我。你们会发现,我绝对不说我做不到的事。我做的总要比我说的多。我要在这个基础上同主席,当然也要同总理,进行坦率的会谈。”
毛泽东由于尼克松谈到他的诗而兴致勃勃,对中美关系又发表看法说:
“来自美国方面的侵略,或者来自中国方面的侵略,这个问题比较小,也可以说不是大问题,因为现在我们两个国家不存在打仗的问题。你们想撤一部分兵回国,我们的兵也不出国,所以我们两家怪得很,过去22年总是谈不拢,现在从打乒乓球起不到10个月,如果从你们在华沙提出建议算起两年多了。……我们办事
也有官僚主义,你们要槁人员来往这些事,搞点小生意,我们就是死不干,包括我在内。后来发现还是你们对,所以就打乒乓球。”
毛泽东也想结束这场谈话,手举香烟说:“你们下午还有事,吹到这里差不多了吧?”
基辛格表示赞成说:“对,‘只争朝夕’!”
毛泽东指着基辛格又谈兴大发:“‘只争朝夕’,我觉得,总的说来,大概我们这种人放空炮的时候多,无非是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倒帝、修、反,建设社会主义。”
周恩来乐得哈哈大笑,尼克松也幽默地“对号人座”说:“就是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匪帮。”
毛泽东探身向前,对尼克松微笑而谈:“就个人而言”,你可能不在打倒之列。”
毛泽东又指着基辛格说:“他们说,你这个人也不在被打倒之列——如果你们都被打倒了,我们就没有朋友了!”
尼克松抓住最后一点时间,想和毛泽东建立密切的私人关系,就对其大加赞扬说:
“主席先生,我们大家都熟悉你的生平。你出生于一个很穷的家庭,结果登上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一个伟大国家的最高地位。我的背景没有那么出名。我也出生于一个很穷的家庭,登上了一个很伟大的国家的最高地位。历史把我们带到一起来了。我们具有不同的哲学,然而都脚踏实地来自人民,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实现一个突破。这个突破将不仅有利于中国和美国,而且有利于今后多年的世界。我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毛泽东不愿谈这个话题,极有分寸地称赞尼克松说:“你那本《六次危机》写得不错。”
尼克松乐滋滋的,回敬说:“你读的太多了。”
毛泽东摇摇头,一举香烟认真他说:“不,读得太少,对美国了解太少了,对美国不懂。要请你派教员来,特别是历史和地理教员。我曾跟早几天去世的记者斯诺说过,我们谈得成也行,谈不成也行,何必僵着呢!一定要谈成。一次没有谈成,无非是我们的路子走错了。那我们第二次又谈成了,你怎么办啊?”
这时,所有人都已站了起来,尼克松握着毛泽东的大手,说出他的心里话,“我们在一起可以改变世界!”
毛泽东头脑非常清晰,对这句话不表示态度,只讲告别之词:“我就不送了。”
有人写诗赞颂毛泽东、周恩来、尼克松、基辛格的此次四人会谈称:
四人会见举世惊,谈笑风生见解精。
世界外交称一绝,千秋万代留美名:
一小时后,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盛大宴会上,尼克松怀着会见毛泽东的亢奋激情,试图用理想主义的语言来表达他对华采取主动行动的坚实而深厚的基础:
“全世界都在注视着,全世界都在倾听着,全世界都在等着看我们将做些什么……毛主席写过:
多少事,从来急;
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现在是只争朝夕的时候了,是我们两国人民攀登伟大境界的高峰,缔造新的、更美好的世界的时候了。”
周恩来和尼克松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进行紧张的谈判,中美苏大三角关系是重要谈话内容,周恩来高瞻远瞩说:
“你们美苏两家槁军备竞赛,水涨船高。美国的军费是公布的,苏联的不公布,但它占的比例不会少,所以他们国内人民生活很苦。苏联农业生产上不去,不能仅仅说是气候的原因。苏联同加拿大的气候差不多,加拿大的农业并不坏嘛!苏联就是因为军费大多,这样浪费,搞核武器花那么多钱,不能吃,不能穿,又不能用,到一定时候还要报废,下个世纪人民会批评为什么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搞核武器,中国希望美苏达成协议,减少核军备。美苏搞好关系,我们赞成。”
尼克松对周恩来的精辟分析极为叹服,又站在美国立场上侃侃而谈:
“我并不想硬说苏联的现领导有怎样的动机,我只能尊重他们自己的说法,但是我必须依据他们的行动来制定政策。就核力量的对比而言,苏联在最近四年间一直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向前发展,我决心不使美国落在后面。如果美国落在后面,美国对欧洲提供的保护盾牌,我们对太平洋地区同美国订有条约的各国提供的保护盾牌,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在印度支那问题上,尼克松则有求于中国帮助他从越南脱身,他揭露苏联的阴谋说:
“越南问题很简单,战争拖下去,唯一得到好处的是苏联,他们要把美国拖住,因为他们想借此扩大他们在北越的势力。从美国所得到的所有情报来判断,苏联甚至可能在怂恿北越坚持打下去,不要解决问题。”
周恩来坚持原则,明确告诉尼克松:“胡志明是我的老朋友,1922年我在法国就认识他。我认为美国撤出越南是唯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