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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大致如此,流畅是够流畅的了,但无聊也真够无聊的了。
刘半农的文章《骂瞎了眼的文学史家!》登出来,陈西滢见了,不依了,你刘半农在法国留学时,曾在英国待过一段时间,咱们是在一起的,你那点底子我还不知道吗?你留学时已快三十岁了,背着北大教授的名声,那副装模作样的丑态,我还不知道吗?你吓唬谁!毫不客气地,陈西滢便给这位刘博士写了封信。那时的风气好就好在,只要对方来了信,不管喜欢不喜欢,总要登出来的。于是二月一日第六十四期上便有了刘半农的《奉答陈通伯先生》并将陈的信附后。先看陈西滢是怎样质问的。主要是这样一段:
大作里说起“陈源先生的英文据说比Dickens更好”,这句话,后面的图表指出,是“阿哥的妹妹拟”的。我很希望知道我的妹妹在什么地方对了什么人拟过。请先生给我一个回答。要不然,无缘无故的欺负一个弱女子,就是五六年前的半农先生也不好意思吧。先生在“注”里提起我在“伦敦泰晤士河边上伦敦桥畔说”过什么话。我想先生也许记错了,不是伦敦桥畔吧?还是英国博物院的中国图书库吧?那天我介绍先生和傅孟真去看英国博物院的中国图书,事先先生叮嘱我千万不要说先生是Professor,我介绍先生给Giles博士时,已经说过了Professor,忽然想起了先生的话,连忙改口说Somethingofaprofessororalecturer。第二天孟真告诉我先生很生气,因为先生觉得我的那句话是有意轻视先生。这真是冤哉枉也。现在过了五六年先生还记得那句话,足见先生对于那件事的记性真是很好的。不过地点还是记错了吧?
再看刘半农是怎样回复的。先说他回国已五个半月了,未曾见到故人是怎样的忙碌,有了他的这篇无聊游戏文章,让他们有可通信的机会,也就不胜可喜之至了。接下来就陈西滢提出的主要质问,作一番流里流气的回答:
你问我的一句话,我可以这样回答:我并没有说你妹妹说你的英文比Dickens好。上期语丝中所登第一篇文章是我做的,次一个表是“爱管闲事”君做的,再次一篇文章是林语堂做的:这本已写得明明白白了。但我还要声明,我那天在太和春吃过了饭,我是写完了一篇文章就走的,后来如何有人列表,又如何的鼓动了林语堂的兴趣,也大做而特做其文章,我竟全然不知道。我是直到语丝出了版,才知道我的大文之后竟有了一个大表,还再有一篇大文。那么,你若要把表里的话也当作我的,岂不是等于要把“汉”朝人的四书注疏中的话,也当做了孔老先生的话么?我做文章,一向喜欢用真名,不写刘复就写半农,除五六年前做事,有时写寒星二字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外号。“爱管闲事”究竟是谁,我至今还没有知道。我将来查出了,还要同他(或她)到地方厅去打官司,因为他表题中用了我的姓,显然是影戏商标的行为。
闲话事件的余波(3)
但你的误会也是在情理中的,因为我文章里也说到了Dickens的名字。这句话是根据于一个朋友的报告;但他说是你的姊姊这样说,并没有说你的妹妹。我因为相信这位朋友不说谎,等于我相信你陈通伯不说谎一样,所以才大胆的写上;至于妹妹二字,乃是语丝出版之后才发见的。
其实呢,我也并不知道你有没有姊姊或妹妹,更不知道你的姊姊或妹妹是强女子或弱女子。但你意识中,既然以我为有了“无缘无故欺负一个女子”的嫌疑(你欺负的负字,大概是侮字的笔误罢?因为欺侮与欺负,是大不相同的),我对于多年的老朋友,岂可不特别出力,特别声明乎哉?于是我乃郑重声明曰:
陈通伯的妹妹并没有说她阿哥的英文比Dickens好。
陈通伯的妹妹并没有说她阿哥的英文比Dickens好。
陈通伯的妹妹并没有说她阿哥的英文比Dickens好。
这样,在语丝中只登了一次的阿哥与妹妹,现在加料又加料,声明了三次,你总可以不动气了吧!
最后才解释他所以写那篇文章的用意:
现在要同你谈谈那篇文章的用意了,我以为朋友们互相标榜,党同伐异,本是与世界一样长久的事。但标榜也得有个分寸。若说我家有个大鸡蛋,说他和鸭蛋一样大可也,说他和鹅蛋一样大亦可也,即推而至于说他和驼鸟蛋一样大,也总还可以勉强。不料现在人一说就说他和地球一样大,再一说就说他和太阳一样大,这不要叫人笑歪了嘴巴么?
胡乱的比拟,结果是双方不讨好的。譬如把志摩去拟太哥儿,一方是唐突了太哥儿,因太哥儿不是一天做成的,是几十年来的修养与努力做成的;现在竟有人发明了速成法,把人家的几十年缩成了几个月或一二年,不是太哥儿本人,就变做了一钱不值么?同时对于志摩,也唐突的可以。太哥儿的成绩,大家已经看见的了;他要长进,也不能再进多少的了。志摩的事业,却正在开场,又安见他将来只值得一个太哥儿而不能超过了他做太哥爷,太哥娘,又安见他不能超过了十倍八倍而太哥公,太哥婆……这不是胡乱比拟的人唐突了人家,自己还全不觉得吗?
不幸的是你的头衔太多了,所以我那篇屁文中,把你做了个最大的目标。实际我对你个人有什么过不去之处呢?那真是绝对的没有。我对于你人格和学问的敬爱,还是和当初我与孟真二人将你推荐与蔡先生时一样。便在昨天,有一位校长到我家里,问我能不能推荐一个教英国文学史及英文修辞学的教员,我还极诚恳的说:就我所知,擅长此二学者,只有陈通伯徐志摩两位,不过现在他们的声价很高,能不能请教的动,你且去试试看罢。
和刘半农这样的人是认不得真的,陈西滢的目的,不是要和刘半农怎样的较真儿,只是提个醒让他往后不要胡说八道就行了。
如果说刘半农和陈西滢的书来信往,属于那种斜逸出去的余波,那么,下面将要谈到川岛与王子欣的通信,还有周作人给川岛的信,就属于那种因惯性的作用,还在往前荡漾着的余波了。
川岛是个很活跃的人,正年轻,好表现,或许他是《语丝》的编辑吧,总要不断地在刊物上制造出些事端来。下面是他与太原一位叫王子欣的朋友的通讯。这位王子欣先生,看来是服膺语丝社诸君子的,却装作半憨不精的样子,提了一些正中川岛下怀的问题,于是川岛便作出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给以不着边际的回答。来往信件都登在三月一日《语丝》第六十八期上。先看王子欣的来信:
我读语丝,也读现代评论,昔者我臆断这两种刊物是水和火,或者是神和魔;从章士钊做教育总长之后,我们局外人处处看出来你们的不相容,这一点你们不至于讳言罢。新近在六十五期语丝上看见鲁迅先生的《不是信》,我便到图书室找晨报副刊来看,看了许多张,才知道原是如此一回事。说不定因为我是有成见,有嫌恶走狗式的现代评论和钦佩你们的成见;觉得叫局问题,既有张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