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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是无神论者。一次,梁实秋写了“无关门”的一偈,胡適看后大惊,与其谈起禅宗,梁提到日本的铃木大拙所写的一部书。胡適马上正色说:“那是骗人的,你不可信他。”
抗战间,胡適在伦敦听说周作人有附逆之心,曾寄诗一首加以规劝。诗云:“臧晖先生昨夜做一个梦,梦见苦雨庵中吃茶的老僧,忽然放下茶钟出门去,飘然一杖天南行。天南万里岂不太辛苦?只为智者识得重与轻。梦醒我自披衣开窗坐,谁知我此时一点相思情。”臧晖先生指胡適自己,老僧指周作人,诗中暗示周应南下。但周作人最终还是下水。
晚年,胡適在美国遇到一位侨居多年且没有回国打算的教授,胡对他说:“我劝你还是回台湾去,至少休假回去住上一年半载,你要晓得一个没有国籍的人是最痛苦的。”
50年代,胡適在为一本书所写的导言中,引用了金岳霖在“思想改造运动”中所写的检讨。他为金的命运深深担心,说:“一个黑暗的迫害时代开始了。”
胡適看了一个朋友的诗集后对他说:“因为你的地位,人家不批评你。你的诗全是不通的。”后来,胡適对胡颂平说:“一个人到了某一种阶段,没有人肯和他说实话,那是最危险的!”
【交游】
《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发表后,胡適由此“暴得大名”,天下人以认识胡適为荣,当时竟有个口头禅:“我的朋友胡適之。”王星拱曾写诗赞颂胡適道:“珍重文坛开国史,当年四海说陈胡。”郁达夫也径直给胡適写信,担心胡適不理他,姓名用英文写就,信中特意强调:“你要不理我,和我的尊严很有关系。”
胡適成名后,每日访客络绎不绝,胡適便定下“胡適之礼拜”制度:“每星期日上午九点至十二点,为公开见客时间,无论什么客来都见。”但因每周日访客不断,上午时间不够用,又延长至下午,通常一天有五十多位客人,成为名副其实的“礼拜日”。此种景况一致持续到抗战爆发,胡適离开北平为止。
温源宁记载,胡適在米粮库的住宅,一到星期日,“无论谁,学生,共产青年,安福余孽,同乡商客,强盗乞丐都进得去,也都可满意归来。穷窘者,他肯解囊相助,狂狷者,他肯当面教训;求差者,他肯修书介绍;向学者,他肯指导门径;无聊不自量者,他也能随口谈谈几句俗话。”
胡適自身也极重友情,他曾作白话诗道:“此身非我有,一半属父母,一半属朋友。”
胡適交游广,应酬多,几乎天天有人邀饮。徐志摩曾说:“我最羡慕我们胡大哥的肠胃,天天酬酢,肠胃居然吃得消!”
1913年,胡適在《神州丛报》发表《诗三百篇言字解》一文,章士钊看到后,大为欣赏。两年后,他写信给在美国留学的胡適说:“足下论字学一文,比傅中西,得未曾有,倾慕之意,始于是时。”
章士钊反对白话文运动,曾发表《评新文化运动》,批判胡適及其《尝试集》。一次,他们在一宴会相遇,因晤谈颇洽,乃合摄一影,各题诗词留念。章诗用白话,胡则用文言,颇为有趣:
章诗云:“你姓胡,我姓章,你讲什么新文字,我开口还是我的老腔。你不攻来我不驳,双双并座各有各的心肠。将来三五十年后,这个相片好做文学纪念看。哈哈,我写白话歪词送把你,总算是老章投了降。”
胡诗云:“但开风气不为师,龚生此言吾最喜,同是曾开风气人,愿常相亲不相鄙。”
胡適去考试院参加会议,院长戴季陶特地宴请胡適,并赠联云:“天下文章,莫大胡適;一时贤士,皆出其门。”
溥仪听闻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胡適之名,也读过其《尝试集》和《胡適文存》。皇宫装了电话后,溥仪便给胡適打电话,约其见面。见面时,他对胡適说,他对民国的优待条件并不在乎,只想多读点书,做一个“有为的青年”。胡適恭维道:“皇上真是开明!前途有望!”见面后,胡適对寂寞的溥仪心生怜悯,在6月6日的日记里写了一首题为《有感》的小诗(注:也有研究者说此诗是胡適为恋人曹珮声所写):
〖咬不开,捶不碎的核儿,
关不住核儿里的一点生意;
百尺的宫墙,
千年的礼教,
锁不住一个少年的心!〗
胡適与齐白石交好,曾与黎锦熙、邓广铭合编《齐白石年谱》;与梅兰芳亦友善,梅出国演出前,印了一本特刊,胡適亲自为之校阅,梅的英文演讲词、宣传品,也都由胡適进行修改。
齐如山回忆说:“我与适之先生相交五十多年。在民国初年,他常到舍下,且偶与梅兰芳同吃便饭,畅谈一切。一次,梅在中和园演戏,我正在后台,适之先生同梅月涵、周寄梅两位先生忽然降临。我问他,你向来不十分爱看戏,何以今晚兴趣这样高?他已微有醉意,说:‘我们不是来看戏,是来看你。’后来他还在医院中给我写了两封很长的信,一封是讨论《四进士》一戏的意义,他说:‘所有旧的中国戏剧中,以《四进士》的台词最精彩,因为有大部分的念白接近白话文。’”
唐德刚曾问及胡適“我的朋友胡適之”这句话的出处,胡適得意地笑道:“实在不知道!实在不知道!考据不出来!考据不出来!”但胡適交游遍及海内外倒是真的,上至总统,下至小贩、走卒,都是胡適的朋友。胡適在纽约常带唐德刚去吃小馆子,唐看到厨师从厨房跑出来,油腻腻的两手在围裙上随便擦过之后,便来和胡握手,谈笑风生,如遇老友。一次吃完饭,唐从洗手间出来便不见了胡,他到马路旁的店铺乱找一气,发现胡正在厨房内和工友们聊得不亦乐乎。
温梓川回忆,“我的朋友胡適之”语出章衣萍,他与邵洵美曾创办《论语》半月刊,邵在创刊号中列有戒条十则,其中第六条为:“不互相标榜,反对肉麻主义(避免一切如“学者”、“诗人”、“我的朋友胡適之”等口调)。”此戒条实为针对章衣萍,因为章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炫耀“我的朋友胡適之”。此后,“我的朋友胡適之”的口调,成了最流行的名句。
抗战前夕,日本政论家伏室高信特地到中国拜访胡適,他说:“日本民间只知道中国有三个名人,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梅兰芳,另一个就是胡適。”
胡適的“朋友”遍天下,连美国人也不能“幸免”。珍珠港事变前,芝加哥大学教授史密斯当选众议员,胡適此前与此君有一饭之缘,得知消息后,便请他到中国驻美大使馆用晚餐。史密斯并不知道主人的名字,于是晚宴中也只是用“大使”、“阁下”称呼。宴会后,胡適送客时,客套地说:“欢迎到敝国旅游。”史密斯说:“中国我是一定要去观光的,我到贵国观光,第一个要拜访的便是我的朋友胡適之博士,大使先生,胡適博士现在在什么地方啊?”胡適哈哈大笑道:“胡適就站在你的对面啊。”宾主相拥大笑,尽欢而散。
20世纪上半叶,胡適是一个交通枢纽般的人物。1948年离开北平时,胡適留在东厂胡同寓所的物品中共有500多封信件。往来的对象,几乎涵盖了国共两党的主要领袖、军政要人、社会名流、文化学者。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耿云志是国内胡適研究的权威,也是胡適档案的主要整理者。他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细心阅读这些书信,广泛查阅有关资料,在《胡適与×××》的题目下,可以写成数十本有价值的传记著作。”
【支助】
顾颉刚从北大毕业时,生活较为困难,胡適时常接济顾。1922年,顾的祖母病重,他赶回苏州老家侍奉祖母,生活愈加困难,无奈之下,只能向老师求助。胡適接到信后,马上给顾寄去钱,并将顾介绍到商务印书馆工作。
林语堂在美国留学时,生活极为窘迫。他想起出国时胡適邀他留学归国后到北大任教,便写信给胡適,问能否预支工资。胡適立即给他寄去1000美元。后来,林又一次陷入困境,胡再一次寄给他1000美元。林语堂留学归国,到北大英文系担任教授,他到北大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胡適当面致谢。胡此时正在杭州养病,林便找到了教务长蒋梦麟致谢。蒋莫名其妙:“什么两千美元?”林语堂这才明白,北大根本没有资助留学生的计划,当时胡適为招揽人才,私下和他做了口头协定。林向他求救时,胡为了遵守约定,就自掏腰包给林寄去巨款。
胡適曾答应资助一位学生100元,并交待夫人江冬秀办理此事,江却未办理,胡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