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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到目前为止,我一股脑儿作了三首诗。”
马镜泉回忆,马一浮在葛荫山庄的“房间也不大,都是白色的,帐子是白的,棉被是白的,没有一样东西不是白,除了一件,就是黄铅笔”。
李叔同在浙一师任教时,常介绍学生到马一浮处请益。马亦乐于接待,每当学生来后,他总是详细询问学生目前读何书,并频频提问考其所学,学生往往瞠目不能对,从此再不敢前去拜访。
抗战期间,马一浮在浙大讲学,他的课程并不按照星期排列,而是定在每月的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因为“五”是《尚书·洪范》中的“皇极”之数,马一浮认为此数能体现儒家的中庸之义。马一浮在浙大讲学两个学期,他的讲学内容被辑成《泰和宜山会语》发行出版。
任继愈在《马一浮论蒋介石》中回忆:“我问马(一浮)先生,以前见过蒋没有,谈后有何印象?说,以前未见过蒋,见蒋时劝他,虚以接人,诚以开物,以国家复兴为怀,以万民忧乐为念。像这样文辞骈骊的发言有一二十句,我当时记不全了。我又问马先生,对蒋介石这个人的印象如何?在他身上看不看得出有中兴的气象?马先生沉思了一两分钟说,此人英武过人,而气宇褊狭,乏博大气象,举止庄重,杂有矫揉,乃偏霸之才,偏安有余,中兴不足。方之古人,属刘裕、陈霸先之流人物。偏霸之才四个字马先生说了两遍,故印象极深。熊(十力)先生接着说,此人心术不正,是个流氓。”
马一浮对谢无量向来推崇,有客来请益,马不能详答,便对来人说:可请谢无量解答。
马一浮曾去一字署名马浮,与之相类的还有:李大钊署名李钊,曾孟朴署名曾朴,顾默飞署名顾飞,余空我署名余我,皆去中间一字。
楼达人与马一浮结识多年,一次,楼问马道:“您是佛学家,又点化李叔同出了家,可您自己又为何留居尘世?”马哈哈大笑道:“这是因为我六根未尽。”
马一浮个子较矮,但脑袋极大。他平日不戴帽子。一年初冬,他要到北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为了保暖,家人想给他买顶帽子,可是跑遍全杭州,竟找不到他能戴得下的大号帽子。
马一浮茹素,只吃鸡蛋。他的早餐通常是一只鸡蛋加两片面包,中餐和晚餐都是一小碗米饭,马镜泉回忆,马一浮对米饭的质地非常讲究,只吃干饭。一次,马一浮久病不愈,亲友劝其吃点肉食,增加营养,这才稍稍吃了一些肉。
搬到蒋庄后,马一浮的睡眠大不如从前,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在床上打坐,直至天明。
【颖悟】
马一浮天资聪颖,记忆力过人,过目成诵。他幼年时由母亲教导,五岁能背诵《唐诗三百首》,八岁初学作诗,九岁就能熟读《文选》、《楚辞》,乡间有神童之称。
马一浮四岁入私塾,先生问他喜欢什么诗,答:《茅屋访高僧》。四岁孩童竟知李商隐诗,让先生惊诧不已。
九岁时,父亲聘请了当时颇有声望的举人郑目莲为西席,教马一浮读书。但不久,先生坚决请辞。马父以为儿子少年顽劣,不听教诲,惹先生生气,便赔罪挽留。郑告知,他是因为马一浮天赋异禀,才智过人,自愧无法胜任,不想耽误学生前程,才自动辞教。
先生走后,父亲除了偶尔亲自教导马一浮读书外,马一浮更多是靠自学。从此,马一浮夜以继日,广阅群书,打下了深厚的学问根基,终成一代大师。
1898年,十六岁的马一浮参加绍兴(时称会稽)县试时,名列榜首。与马一同参加考试的还有鲁迅、周作人兄弟,周作人在《知堂回想录》中写道:“……会稽十一金,案首为马福田,予在十金第三十四,豫才兄在三金第三十七。”当时的考试题目是让考生取古文语句,拼凑成文,要求文章自然流畅,宛如笔者自撰,没有依傍痕迹。足见马一浮读书之广博。
后来,在一次出国考试中,马一浮又一次和周树人同进考场,马一浮依然名列第一。
【仰止】
马一浮和李叔同相交数十年,李受马影响,开始向佛。李叔同出家后曾说,马一浮是对他影响最大的居士。李一直将马视为老师。马一浮在杭州海潮寺讲《起信论》时,弘一法师每次必到,像学生一样侍立末席,专心听讲,从不缺席。
竺可桢为了请马一浮到浙江大学讲学,可谓煞费苦心。他多次登门拜访,托人劝驾,请马到浙大任教,并且说明,无须马到校讲课,而是准备在校外另择地点,让学生前去听课,“登门请业”。马提出,浙大需聘其为国学大师,其学程必须叫作国学研究会。浙大研究后认为,国学大师有类佛号,不甚妥当;立研究会需要国民党党部批准,此事只好作罢。为此,竺可桢在日记中称自己“对于请马一浮,可称仁至义尽”,而他对马一浮的印象则是“学问固优,世故欠通”。
马一浮想在风景胜地办一个古典式书院的想法,经人转达给蒋介石后,对马一向仰慕的蒋大为支持,很快就以行政院的名义向马一浮发出办学邀请,并拨出一笔办学基金。马一浮提交了一份《书院之称旨趣及简要办法》,蒋介石悉数采纳,复性书院得以在四川乐山开办。
书院拟设立时,马一浮正在广西宜山。蒋介石特派“大汽车二乘”,将马一浮连同与其一同生活的亲戚全家,接到重庆,沿途官僚如恭迎钦差大臣,组织民众夹道欢迎。颇有古之礼俗。
新中国成立初期,陈毅到杭州拜访马一浮,时马正在午休,家人想唤醒他,被陈毅阻止。家人请陈毅进屋,陈怕打扰马一浮休息,不肯进门,只是站在屋檐下伫候。不一会儿下起细雨,等马醒来将陈迎进屋中时,陈的衣帽鞋袜皆湿。马一浮大为感动,终于应邀担任了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
1958年,浙江办杭州钢铁厂,厂址选在马铃山附近,按规划,要把马铃山的小山头削平。规划范围内的马家坟墓必须动迁。马一浮不知所措,极为着急。周恩来得知后,即电告浙江有关领导:“马先生的先茔墓与自营生圹一定要保护。已砍了的坟头树先设法补种起来!”杭州钢铁厂党委按指示修改了计划,保留了马氏墓,同时发动厂里机关干部在马氏墓地植树。马一浮深受感动,对周总理极为感激。
1962年,马一浮八十寿诞,周恩来拨出一万元专款,作为马一浮刻书的基金,以此祝寿,表彰这位为保存与发扬国学做出杰出贡献的学者。
1964年,毛泽东在北京宴请马一浮,马坐主宾位置,毛泽东、周恩来分坐两旁。
【长辞】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马一浮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被红卫兵抄家。抄家者席卷而去之前,马恳求道:“留下一方砚台给我写写字,好不好?”红卫兵不答应,反而猛掴其面。
马镜泉回忆:“当时杭七中的学生受到老师的指点,说蒋庄还住着这么一个人,就敲锣打鼓地去了。到了蒋庄就开始烧书,省图书馆古籍部想要保护蒋庄的书,其中有一个人口才比较好,跟红卫兵说:小将们,你们这样做不对头的,他是反动学术权威,要不要批判?要批判,要不要资料?要资料,你们都烧光了,资料哪里来?红卫兵一听有道理,所以就不烧了,结果把蒋庄的书装了三辆三轮车运到省图古籍部。”
汤俶方告诉楼达人,在被限期离开蒋庄的那天晚上,马一浮自知已无再见这生活了16年的小院的可能,凭栏倚曲,仰观星座,唏嘘不眠了一夜。离开蒋庄后,他避居安吉路一处陋屋,还时刻关心着屋外形势。
楼达人全家去安吉路看望马一浮,楼回忆:“在昏暗的灯光下,当我幼稚地问到宁波天童寺的佛龛及图腾何以跟一般不同以解他的寂寞时,他还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问及外面情景,当我说到李叔同的弟子潘天寿在美术学院被挂牌批斗时,他连叹两声‘斯文扫地,斯文扫地’,从此便不再言语。”
面对浩劫,马一浮写下诗曰:“语小焉能破,诗穷或易工。百年驹过隙,万事水东流。尚缓须臾死,因观毕竟空。栋桡方欲折,谁与问鸿蒙。”
1967年,马一浮胃部大出血,住进医院。楼达人接到汤俶方通知后,忙到医院看望,他回忆:“马老先生又瘦又短,从盖着的被子看,只占了三分之二长的样子。唯有硕大的头更加突出。我知道他没睡着,他一定感到了我俩的到来,但他假眠着,一动不动,脸向着西边。……突然,他蠕动着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