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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松林回忆,老师马寅初在南京工作时,他常送老师坐夜车回杭州,每次总看到马挟着厚厚的一本书。沈问:“马老师,您坐夜车还要看书吗?”马回答道:“我在来去火车中看看书,已成习惯。我是走马看花,把其中重点画上线,以后需要,随即可查。”沈又问:“您早成为著名学者,快成老年人了,还要这样用功吗?”马严肃说道:“正因为如此,更要加紧吸收新知识,如一旦世界上发生了重大的经济事件,别人问我是怎样的看法,有什么意见,我若答不出,岂不是把我这个所谓‘经济学家’的招牌打碎了吗?”接着又说:“任何人研究学问都要精益求精,一旦自满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叶沛婴回忆,抗战期间,马寅初在防空洞躲警报时,常站在洞口,借着洞口的一线亮光,坚持读书。某年暑假,叶曾在马家住了一个多月,他每每见马寅初翻阅中外资料,撰写文章直至深夜,叶深为感动。
20世纪50年代,已七十高龄的马寅初为了能直接阅读俄文经济理论书籍,开始学习俄语。他学习十分认真,出差路上、上下班途中,只要有时间就进行学习。无论天气冷热,晚上他坚持完成俄文作业,早上在院中大声朗读。有学生还曾看到他在景山上朗读俄语。通过三年学习,他不仅能用俄语交流,还能阅读俄文原版书报。朋友们看到他认真学习的态度,都夸他是“七十岁的小学生”。
【激烈】
抗战爆发后,马寅初考察中国的战时经济,对国民党的军政要员大发国难财异常不满,他以“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来概括这班人的丑行,并将矛头直指孔、宋家族。
傅光培回忆,在一次经济会议上,马寅初拿出一张5万元的钞票,当面质问孔祥熙:“今天这张钞票能买到一刀草纸,到明天买一刀草纸就需要花一车子这样的钞票了。”孔闻言大怒。
1939年中国经济学社年会上,财政部长孔祥熙上台发言,马寅初当众质问孔经济问题,孔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下不了台。有人提议休息十分钟,才替孔解了围。趁休息时,孔溜之大吉,从此恨马寅初入骨。也有说法称,面对马寅初的质问,孔结结巴巴地说:“我是‘孔夫子’的后代,我不会贪污!”
不久,马寅初在中华职工学校进行演讲,大骂孔祥熙“贪污,发国难财”,批评蒋介石:“有人说蒋委员长是民族英雄,我认为他不够格,他只能算是他们蒋家的家族英雄,他若做民族英雄必须做到‘大义灭亲’这四个字啊……”他说:“今天我出来讲演,遗嘱已写好了,儿子也带来了,我已无所顾忌,该说的还是要说,我知道特务就在周围,你们有枪就拿出来打吧!就把我抓起来吧!”
1940年春,马寅初受陆军大学邀请给来自前线的将官班学员讲演《抗战财政问题》。在两个多小时的演讲中,马寅初痛斥四大家族。他说,现在正是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严重关头,全国上下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同心同德、共赴国难。但是现在并非如此,而是“下等人”出力,“中等人”出钱,“上等人”则既不出钱,又不出力,还要囤积居奇,发国难财。还有一种“上上等人”依靠权势,大发超级国难财。他公开指明:“这种猪狗不如的‘上上等人’就是孔祥熙和宋子文之流。”他还说:“必须把孔祥熙、宋子文撤职,把他们不义的家财拿出来充作抗战经费。”马的演说引来阵阵热烈的掌声,主持人吓得不知所措,演讲结束后连感谢的话也不敢多说,赶紧把马送走了。
面对马寅初的公开声讨,蒋介石气急,说马是“嵊县强盗”(按:新中国成立前嵊县以出强盗闻名),马寅初则说自己是“嵊县强道”,即强大的道理,而蒋介石之流不是“大道为公”而是“大盗为私”。
蒋介石对马寅初十分不满,1940年12月6日,蒋派宪兵逮捕了马寅初,将他幽禁在贵州息烽军统集中营的山沟里。对外,则以“立法委员马寅初,奉命派赴前方研究战区经济状况,业已首途”的假新闻敷衍了事。
1941年3月30日为马寅初六十大寿,重庆各界人士为他举行了没有寿星的祝寿会。中共驻重庆办事处的三位最高领导人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联名送来巨幅寿联,云:“桃李增华,坐帐无鹤;琴书作伴,支床有龟。”
马寅初曾对谭伯鲁等人谈及被幽禁的经历,他先被幽禁在贵州息烽八个月,后又到江西上饶住了一年。他一个人住一套平房,看守警卫及勤杂人员倒有一排人之多;吃饭时四菜一汤,可以看书,与家人通信只能谈家事,生活尚可,但完全与世隔绝。警卫人员多为农村青年,人很朴实,经常拿着课本向他请教,没有人为难他。他还谈及,在息烽时,每天下午4点他都到外边散步,每次都有一二十人随行。此地是荒野,平日没有人烟,但每天此时,他总是看到远处也有一群人跟随着一个人在散步。日子久了,他想这一定是“同路人”,便隔着五道铁丝网向对方挥手致意。但因相隔太远,他一直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人便是张学良。
警卫陈凤超奉命看管马寅初。1941年2月的某天早晨,陈见马神色有异,便问其故。马好一会儿没有开口,半天才说:“我今年六十岁了!命中来说是个关口,我家三世未有活过六十岁的人,今天我身在虎口,凶多吉少,恐不能过这个年龄。”说了流泪不止。陈忙劝慰,马才心绪稍安。这一日,息烽集中营奉上级之命为马寅初办了寿宴,马寅初也高兴得喝了少许酒,自此之后他便宽了心。马寅初与陈很是投缘,离开息烽时,特地告诉陈自己在杭州的地址,让陈去找他。新中国成立后肃反,马寅初还为陈凤超做证。
马寅初被幽禁后,各界人士一直没有停止营救行动。1942年8月,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特使、马留学美国时的同学赫尔利向蒋介石提出释放马寅初的要求,蒋为取得美国支持,于8月20日释放了马寅初,但仍将他软禁在歌乐山家中,不许其教书、发表文章,在经济上断其生路。潘序伦回忆,当时他请马到其创办的北碚私立立信会计专科学校任教,以缓解马家的经济困难,当时的教育部长陈立夫知道后,威胁潘必须立即将马寅初免职。正好此时已是1945年5月,日本已有投降之意,故潘并未理会陈的命令。
李公朴、闻一多遇害后,在上海的马寅初应南京中央大学学生自治会的邀请,只身前往南京演讲,揭露国民党发动内战的阴谋。他开口便说道:“我今年六十六岁,六十岁是本钱,我已经有六年的利息,还怕什么?我这次来,已经写好遗嘱,后事已做好安排。……兄弟是老牌的国民党员,不过,兄弟不是蒋委员长的国民党员,而是孙中山先生的国民党员。把一顶‘红帽子’给我戴,兄弟不怕戴,也戴不上。”马寅初往返的路上一直有两个特务跟着马寅初,故中央大学学生一路组织护送。
1948年,马寅初在上海交大演讲时,更是公开嘲讽蒋介石是“头号大真空管”,他说:“蒋真空管就是肚里完全是空空的,顶上光光的、秃秃的,头号就是最大。”
在上海的一次经济团体联谊会上,有人说孔祥熙、宋子文收买黄金,提议没收他们的财产,马寅初说:“错在要打内战的那个人。”
马寅初曾对学生们笑谈:“以前我给蒋介石个别讲过经济学,他根本不懂什么叫通货膨胀,物价为什么会上涨这一类普通经济常识。因为蒋介石是行伍出身,只懂得立正、稍息那一套。他喊一声立正,他的部下官兵就不敢稍息。打内战他是内行,但是搞经济就是外行。这个物价就不听蒋介石的命令,他喊立正,而物价还是要向前跑。”
【识见】
马寅初的博士论文《纽约市的财政》,轰动了美国财政界和经济界,被哥伦比亚大学列为一年级新生的教材。
20世纪20年代,马寅初便开始抨击军阀和官僚,他在《中国何以如此之穷》中说:“中国的穷,穷在军阀的滥费和官僚的贪贿。”“要消除中国的贫穷就要打倒淫威的军阀。”
1927年,马寅初任浙江省政府委员、财政委员会主席等职期间,力主禁烟。他说:“今日之禁烟问题,实吾浙江之生死问题。”并说:“我在职一天,必须反对到底,决不妥协。”马寅初还收集和编写了歌谣《戒烟歌》、《戒赌歌》,命人张贴、传唱。如《戒烟歌》一:“劝我民,莫吸烟;五脏六腑都熬煎。甘之如饴真鸩毒,想一想,速死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