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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力用平静的口气开始了他的叙述。我们没有间断地交谈了100分钟!
徐力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我的心。从看守所出来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我只觉得眼在流泪,心在流血!
一个好端端的花季少年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被葬送了!一个艰难的母亲的生命历程就这样悲惨地结束了!我的心中,好似刮了一场“沙尘暴”,究竟是谁杀死了谁?谁应该对谁负责?孩子的成长究竟需要什么?
冷静地想一想,今天我们的家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应该怎样科学地教育孩子?又应该怎样科学地教育父母?100年来,中国人一直传诵着一句名言:“少年强则国强。”今天,人人都希望少年强,问题是少年怎样强?是逼着少年强,还是让少年自强?是给他们施以强大的压力,还是给予他们成长的“推动力”,调动他们的“内动力”?孩子成长的五大需求
2000年2月1日,江泽民总书记就教育问题发表了重要谈话,提出“正确引导和帮助青少年学生健康成长,使他们能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是一个关系我国教育发展方向的重大问题”。总书记号召全社会都来关心教育工作,为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创造良好环境。可以说,这不仅是百年大计,更是当务之急。
今天的教育既要适应未来社会发展对人才的要求,更要适应孩子自身成长的需求,符合孩子成长的需求。应该承认,孩子的内心世界对我们来说依然是一片神秘而陌生的“森林”。徐力事件的产生,使我们听到了孩子心灵的呼唤,了解了孩子成长中不可忽视的五大需求。
一、成长需要空间
徐力第一句话就说:“在家里,我没有一点儿秘密,我很压抑。”“我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太好,他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儿看,把我管得很死。我家是个两居室,我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但是我没有自由的天地。我家没有一张桌子是带锁的。我以前有写日记的习惯,有时候把不愿讲的事情写在日记里,放进抽屉。但我的任何东西母亲都要翻看,我一点儿小秘密都没有。有一天,我偷偷出去和同学溜冰,母亲在我外出时偷看了我的日记,发现了这件事。等我回来,她骂我怎么这么不听话,狠狠地打我的脸、打我的腿。我从此再也不写日记了。”
“你和妈妈的矛盾,是什么时候开始尖锐化的?”我问。“是上高中以后。在家里,我感到母亲处处在监视我。家里的电话铃响了,我没有资格去接,都是她先去接。有时同学打电话找我,她总是:‘你是谁,你找徐力有什么事?’问得清清楚楚,才把话筒给我。我跟母亲说过不要这样,但是她说,你可能在外面交坏朋友,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后来,同学们都不敢给我打电话,还嘲笑我说:‘徐力呀,谁敢给你电话,你妈太厉害了!’我有时候觉得孤独,想打电话给同学,母亲就说:‘有什么事在学校都讲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打什么电话?’”
如果没有刻骨的仇恨,孩子应该是不会打死自己的母亲的。于是我问:“你是否因此恨你的妈妈?”
徐力说:“恨谈不上,只是压抑感越来越强。我很爱打球,可母亲不让我打球,只让我在教室里学习。读高中后,每天都有晚自修。晚自修前有一段时间,同学们可以在外面打打篮球。这时母亲经常到学校来,监视我是在学习还是在玩。她希望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课外活动时间也学习。我有时多玩了一会儿,晚了10分钟回家,妈妈也要骂我、打我。她经常打我,用棍子、用皮带、用扫帚,有时把扫帚都打断了,我也不还手。我曾经跟她说我的理由,但她从不听。”
我问徐力:“你在家挨打的事,同学们知道吗?”
“同学们不知道。家里的事,不可宣扬。我也不想找人谈心,基本上是把心事憋在心里,或者到外面去大声喊几声,排除内心的苦闷。”
徐力说:“妈妈平时最多的语言就是关心学习。考不好,她就骂我:‘你这么笨,为什么学不过别人?别人能学好,你为什么不如人?’妈妈一个朋友的儿子,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二名,她便总是把我跟人家比。在学习方面,父母是站在一条战线的,他们对我的要求都非常高,让我考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至少要考上浙江大学。根据我自己的能力,根本考不上。但只要我尽力,不管上什么大学,本科是能够考上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妈妈不满的?”
“上高中以后。初中升高中时,我考进了学校的重点班。第一个学期,我的排名在全班倒数第二名,到第二个学期,我的成绩跃到了第10名。母亲十分高兴,要求我每次期中、期末考试的成绩都要排在班级的前10名,考不到,她就打我、骂我。我感到母亲管得太严了,怨恨就在慢慢生长。我感到,长这么大,她还以对小学生的方式管我,我心里非常难受、非常压抑。我喜欢踢足球、看书、看电视,但妈妈认为这些都影响学习,老是阻止我。在学校与同学交往,他们谈些新闻、电视剧,我什么都不知道,插不上嘴。我想看看报纸,妈妈又说,高考又不考报上的内容。每周六和周日,她也不让我出去玩,每天就是让我学习。我厌倦了,太单调了,我觉得学习学得很不开心,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你和母亲的矛盾是怎么激化的呢?”问题越来越接近事件的发生,我的提问便越来越小心。
没有差的孩子,只有差的家长没有差孩子 只有差家长(2)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我见到母亲开着电视在卧室里织毛衣,我想过去看几眼电视。
母亲像往常一样又开始说我:‘我告诉你,考不上大学,我不会给你第二次考大学的机会,期末考不到前10名,我就打断你的腿。反正你是我生的,打死了也没关系……’我心里很委屈、很愤恨,我觉得我已经很用功了,她怎么还这么说我。我一声不吭拎起书包往外走,走到门口看见鞋柜上有一把铁榔头,于是我冲进卧室,就……”
这时,徐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有继续往下问,不忍心再让他想起那残忍的一幕。
“事情发生后,你又做了些什么呢?”我很想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打死母亲以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理。
“做了那事后,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跑了两个小时。我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头也很晕。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那是我妈,我得去救她!等我跑回家,我妈已失血过多,生命不可挽回了……”屋子里一片沉寂,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看到母亲的样子,我害怕极了,”他继续说,“这时,我看到一个放衣服的箱子,就把衣服掏出来,塞到床底下,把母亲的尸体放进箱子。然后我去了录像厅,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当时我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半小时以后,我去学校呆了两个小时。那天晚上,我没敢回家,去了一家旅馆,80块钱一个晚上。”“这钱是平时妈妈给你的吗?”
“每周六,妈妈都给我两块钱,让我去买早点吃。每次我只花一块五,留下五毛钱。”
“你在旅馆里睡着了吗?”
“哪里睡得着呀!在朦胧中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切都不是真的。当我看清这里不是家时,我才清醒,一切都晚了。”
“星期五,父亲回来了,他每周只回来两天。我没有勇气告诉父亲发生的事情。我说,妈妈出差了。我想,拖一天算一天吧。星期五、星期六我睡在家里,妈妈的尸体就在我房间的隔壁,我一直觉得心惊肉跳。爸爸一走,我锁上门也走了,住在同学家里。1月26日,爸爸又要回来了,我再也不敢回家,就去了义乌。其实,我在义乌没有任何亲人和熟人。义乌的旅馆30元一个晚上,我刚刚住下就被抓了。到现在,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你知道你是怎样长大的吗?”我问。
“在看守所里,我常常想着自己是如何长大的。”
“记得上学时一个晚上,我忽然发高烧,要马上送医院。那时,妈妈一把背起我一步一步走到医院。我小时候很胖,妈妈背我很不容易。妈妈生我的时候,本应该剖腹产,但她听人说剖腹产对胎儿不利,硬忍着巨大的疼痛把我生下来。那时,她走路都非常小心。她爱吃辣的,但当听说辣东西对胎儿不利,便再也不吃辣的。每当想到这些,我就非常感动。我觉得母亲对我花的心思比对自己的还深。”
来之前,我以为徐力不知道这些,没想到妈妈对他的爱,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