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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荷”在用小铲子轻轻扒拉台子上的筹码,看来,台子前几位赌客“倒霉”了。庞壮国瞥了一眼,被“庄荷”扒拉过去的筹码面值为五万元。几位面带固定笑容的艳女性感十足地游走在玩客中间,她们是刚刚从澳门接受完培训回到彬江的服务员,庞壮国认为,她们的惊艳程度一点不亚于澳门赌场里那些艳光逼人的女郎。
庞壮国生怕被别人认出,步子有些仓促,腾龙云和黄金龙一前一后陪着他,笑盈盈朝贵宾厅走去。
“怎么样大局,金龙搞的这个还不错吧?”腾龙云边走边问。
庞壮国没有回答,其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让一个公安局长公开为一家赌场做评价,腾龙云也太残酷了点。不过庞壮国这阵并没拿自己当公安局长看,他只是一普通顾客,跟这里的每一位玩客一样,是来开眼界的。他这么安慰自己,要不然,他心里就不踏实。他冲腾龙云讪讪一笑,算是给了回答。
“金龙跟我说,搞这个,风险太大,不过有了你大局,就不一样了。”腾龙云又道。
庞壮国停下脚步,掉头冲黄金龙恶狠狠瞪了一眼。
“托大哥的福,托大哥的福啊。”黄金龙赶忙道,这大哥不知是指庞壮国还是指腾龙云。
“什么乱七八糟,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庞壮国丢下一句,脚步先腾龙云进了豪华贵宾房。
这晚黄金龙送到庞壮国手上的筹码是龙虎山庄目前面值最大的,二十万元。黄金龙说,以后还会有五十万、一百万的,目前不行,目前才起步,一切得慢慢来。庞壮国拿着那些筹码,仔细把玩了一会儿,丢下一句意义深刻的话:“玩火者必自焚。金龙,我还是劝你收敛点。甭以为我来过,这儿就太平了。”
黄金龙赶忙检讨:“大哥,你的提醒我记着呢,但目前地产业萧条,龙嘴湖又被叫停,兄弟我也是闷得慌啊。放心,龙嘴湖一开禁,这里就会成为真正的娱乐场,保证不会有今天你看到的这些。”
这种话庞壮国听得实在是太多了,以前他还当回事,处处跟他们认真,现在他早已说服自己,看见就当没看见,只要自己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就行。这些人,说轻了他们不当回事,说重了,你试试?保不准一个电话就让你这个公安局长丢了乌纱。
得过且过吧,庞壮国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庞壮国在贵宾厅玩得心血沸腾的同时,刑侦一大队三号审讯室内,对“三魔头”楚广良的审讯也正在进行。
对付楚广良这种人,你得有耐心。押解回来的路上,政委尚大同再三叮嘱钟涛,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别抱什么侥幸心理。“这种人,常年在刀尖枪口上走,早把生死抛在脑后,对付一般罪犯的办法,怕是不起作用。”
钟涛对此早有准备,类似“三魔头”这种罪犯,他审过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为了慎重,审讯前,他还是召集自己的部下,认真做了研究。
“姓名?”
“不知道。”
“性别?”
“自己看。”
“年龄?”
“忘了。”
“籍贯?”
“问我老妈去。”
楚广良坐在方凳上,一只强光灯泡照着他的秃头,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左脸带一块伤疤,右耳下边有一条刀痕,他慢条斯理地坐在那儿,目光有恃无恐地望着钟涛。
钟涛又问了一遍,楚广良的回答跟上次一模一样。
钟涛望望陶陶,示意陶陶接着问。
“楚广良,你是不是觉得很自豪?”陶陶的声音不像是警察审疑犯,倒像是朋友间拉家常。
“是啊,在你们面前,我当然有自豪感。”
“说说看,自豪感从哪儿来?”
楚广良一双色眼定定地瞅了陶陶半天,露出一口黄牙,淫笑着说:“妞,你穿这身制服可惜了,要是跟我混,保你吃香喝辣,全身名牌。可惜啊,你入错了行。”
“我也觉得入错了行。”陶陶做出一副对楚广良感兴趣的样子,起身,走近他说,“整天跟你这种垃圾打交道,我自己都感觉臭烘烘的。”
“是吗?”楚广良抬起头,盯住陶陶丰满的胸脯,“妞,说这些没用,你们带我来干什么,不会是跟三爷我聊天吧?”
“楚广良!”陶陶猛地掉转身,怒狠狠瞪住楚广良,“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是你立功表现的好机会,错过这机会,我保你死了都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哈哈哈哈——”楚广良爆出一阵大笑,“妞,跟我说这些,你还嫩了些,三爷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来,坐下,让三爷摸摸,看看两坨肉是不是真的。”
“想摸是不是?”陶陶弓下身子,故意将胸脯在楚广良眼前晃来晃去。楚广良被陶陶晃得眼花缭乱,他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公安局还有这么漂亮的妞,早知有这么好的货,说啥也要弄来玩玩。
楚广良自信玩女人有一套,不管她是警花还是校花,只要被他楚广良看中,不出三小时,就能上床。这么想着,他大胆地伸出手,真就朝陶陶丰满的胸脯摸去。
钟涛正要厉声制止,猛听得楚广良发出一声惨叫,还没弄清咋回事,楚广良已从凳子上掉下来,双手捂住两腿中间,爹呀娘呀的叫起来。钟涛看了一眼陶陶,明白了,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起来摸呀,不是挺能摸的吗?”陶陶居高临下俯视住楚广良,讥讽道。
“你……你……刑讯逼供。”楚广良忍住剧痛,冲陶陶咆哮。
“我喜欢这样,不服气啊……”说着,陶陶腿部稍稍一弯,膝盖猛一用力,楚广良又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陶陶!”钟涛制止住陶陶,紧忙跑到楚广良面前,他知道陶陶这招的狠法,去年办案,陶陶奉命在一家夜总会门前蹲点,化了妆的她怎么看也不像警察,倒像夜总会里身价不菲的小姐,就有色胆包天者想吃她豆腐,结果,她腿部微微一弯,那个大胖子便轰然倒地,嚎叫声惊动了一街的人。那个大胖子后来住了三个月医院,听说还不能过正常性生活。
“我要投诉,我要控告!”楚广良狼嗥似的嚷。
“好,我给你机会!”陶陶扑过来,提小鸡似的一把提起楚广良,扔到了凳子上。楚广良虽然不到一米七,体重却至少在一百六十多斤。到了陶陶手里,竟跟面条似的。钟涛看他伤得不重,没给他颜色,接着问:“楚广良,现在是想好好回答问题,还是想让这位女警官多陪你玩一会儿?”
“我……我……”楚广良看了一眼陶陶,心虚地低下头。
“五月二十号晚你跟谁在一起?”陶陶并没回到座位上,她站在楚广良面前,那条修长的腿随时准备弯下去。楚广良痛得龇牙咧嘴,又怕陶陶再给他来一下。这娘们儿,真够狠毒,一膝盖就能废了你命根子。
“忘……忘了。”楚广良结巴道。
“忘了?要不要给你脑子加点水?!”陶陶猛地抬高声音。
“我真忘了。”楚广良的口气明显有点怕。
“那好,我提醒你一件事,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一个叫老七的人在一起?”
“哪天晚上?”
“五月二十号!”
“我不认识老七。”
“朱万金你认不认识?!”陶陶猛然问。
“他不是老七。”楚广良下意识地跟了一句。
陶陶伸出手,捧住楚广良肥嘟嘟的脸蛋:“你真乖,朱万金的确不是老七,现在你告诉我,老七叫什么?”
楚广良脸色变化着,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上了陶陶的当。也怪自己,太小瞧这娘们儿了。他咽了口唾沫,不甘心地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呀,想从我嘴里掏实话,没门!”
“我知道你小子不会说,不说不要紧,我让花子说,花子可没你这么嘴硬。”说着,她冲门外招了下手,不大工夫,两干警押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从审讯室门前经过。
楚广良骇然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花子已落到警察手里!
“想不到吧,三魔头。”陶陶抓紧时机,开始攻心策略。
楚广良像是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完全让花子转移了,他想不明白,花子藏得那么隐秘,警察是怎么找到的?
“蒙了是不,我告诉你,是朱万帮带我去的,花子还是他帮我请上车的。”陶陶带着胜利的微笑道。
“不可能!”楚广良失态了,陶陶这句话差点让他崩溃。
陶陶绝没说谎。就在尚大同和钟涛去深圳押解三魔头楚广良时,她带着三位警员,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跟彬江毗邻的吴水市,在一个叫三家磨的郊区小村子,陶陶敲开了一座农家小院的门,老七朱万帮还在睡觉,手上就已戴了冰凉的铐子。陶陶还是用老办法,老七朱万帮傻乎乎问她,怎么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