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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和表情。突然她思绪又回到了现在,目光落在盛着黑莓的树叶上——莫莉一个钟头前摘下它时宽阔的绿叶又鲜又嫩,现在却松软下来,眼看要枯萎了。莫莉也看见了它,不由得对这片无精打采的树叶深怀怜悯,有一种奇怪的同病相怜之感。
“哦!多好的黑莓啊!我知道,你这是给我采的!”辛西娅说道,说着坐下来开始一饱口福,用修长的指头尖儿轻轻地夹起一颗颗熟透了的浆果,让它们跌落进她张开的嘴巴里。她吃了约摸一半后,突然停住不吃了。
“我多么想跟他一道去巴黎!”她叫道,“一道去恐怕不合适,但真去了的话那会多美呀!我记得当年在布伦时,”(又吃了一颗黑莓)“我总是羡慕那些准备去巴黎的英国人。那时候在我看来,只有呆头笨脑的上学姑娘一到布伦就不走了。”
“他什么时候到巴黎?”莫莉问道。
“星期三到,是他说的。我给他写信就写到那儿。他怎么都会给我写信的。”
莫莉只管整理她的衣服,平平静静、实实在在地干她的活,不怎么说话。辛西娅虽说定定坐着,却好像很不安分。啊!莫莉多么希望她走啊!
“也许到头来,”辛西娅像是沉思了片刻后说,“我们结不了婚。”
“你怎么这样说话?”莫莉说道,几乎严厉起来,“你没理由这样想。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容忍自己有不嫁给他的想法,哪怕是一闪念也不对。”
“哟!”辛西娅说,“你千万别把我的话看得太真。也许我是说着玩,不过你要明白当今万事都如一场梦。我还是认为机会均等——我是说我们的婚姻成与不成各占一半。想想两年啊!太长了!他可能改变主意,我也有这可能。要不也可能出现个别的什么人,我兴许就同这个后出现的人订了婚。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怎么看,莫莉?要知道,我现在且把有可能死人这种丧气事抛之一边,可话说回来,两年中会发生多少事啊!”
“别这么说,辛西娅,求你别这么说,”莫莉凄楚可怜地说,“你这么说叫人觉得你并不喜欢他,而他却那么喜欢你!”
“哟,我说过我不喜欢他吗?我只是考虑考虑万一罢了。我当然希望别发生任何有碍于我们结婚的事。只是你知道,就怕万一,所以我认为把有可能发生的坏事情都估计到实在是明智之举。我敢说凡我认识的明智人都认为能看到未来的阴暗方面是一大优点。不过我看得出,你既不要明智,也不要优点,所以我要走了,准备吃正餐,你一个人好好在这里换衣裳吧。”
她双手捧起莫莉的脸,不等莫莉明白过来这是何意,便嘻嘻哈哈地吻起来。然后她留下莫莉走了。
第三十五章 母亲的花招
吉布森先生正餐时分不在家——十之八九叫哪个病人拖住了。这不是罕见的事;果真罕见的事倒有一桩,那便是他一两个钟头后回到家里吃他不在顿数上的饭时,吉布森太太下楼来到餐厅,坐下来陪他。一般情况下,她这种时候宁肯躺在楼上客厅里的安乐椅中,或者墙角的沙发上也不愿下楼的,而且她也难得允许莫莉下楼去享受继母忽略了的这份特权。莫莉巴不得凡是她父亲这样孤独吃饭的晚上都下楼去陪伴他,可是为了家里和睦平静,她还是在这件事上放弃了自己的意愿。
吉布森太太坐在餐厅壁炉边的一个座位上,耐心地等待便于说话的时机到来。等吉布森先生满足了他健康的胃口后,离开餐桌过来坐在她旁边时,她站起身来,以不常见的关怀端来酒和杯子,这样他就可以不必离座而自斟自饮了。
“现在喝吧!舒服吗?我有条大新闻要告诉你!”她摆好东西后说。
“我料到有事要说的,”他微微一笑说,“现在讲吧!”
“罗杰·哈姆利今天下午来同我们告别。”
“告别!他走了吗?我不知道他这么快就走!”吉布森先生叫道。
“走了,没关系,我要说的不是这事情。”
“不过告诉我,他已经离开这一带了吗?我真想见他一面。”
“走了,走了。他给你留下爱,后悔没见上,如此等等。现在让我继续讲我的故事:他发现辛西娅一个人,便向她求婚,她接受了。”
“辛西娅?罗杰向她求婚,她接受了?”吉布森先生缓缓说道。
“对,就这样。你不信?瞧你说得好像是件什么大出人意料的事。”
“是吗?不过我觉得意外。他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我祝辛西娅快乐。不过你喜欢这事吗?这将不得不是个漫长的婚约。”
“可能吧,”她说道,一副无所不知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他一去要两年之久,”吉布森先生说。
“两年中可能出很多事,”她答道。
“对!他要冒很多险,遭遇很多磨难,还有可能回来后和出发时一样,几乎毫无养活妻子的能力。”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答道,依然是那种知道最高机密的诡诈神情,“有个小人儿告诉我奥斯本的生命不那么保险,到时候——罗杰将是什么身份?是家业的继承人。”
“谁告诉你奥斯本的这情况?”他说道,一转眼盯住她,声音和神情突然严厉起来,吓了她一挑。他那双又长又黑的眼睛阴沉沉的,真像要喷出火来。“我在说,谁告诉你的?”
她稍一定神,又恢复了刚才的顽皮样子。
“怎么啦?你能否认有这事?我说的不是事情吗?”
“我再问你一遍,西娅辛,谁告诉你奥斯本·哈姆利的生命比我的——或者你的更危险?”
“哟,别用那么吓人的样子说话。我相信我的生命没有危险,也希望你的生命没有危险,宝贝。”
他不耐烦地动了一下,把一只酒杯碰下了餐桌。她此刻倒觉得要感谢这点分散注意力的事故,便忙着收拾碎片,边收拾边说:“碎玻璃才危险呢。”可是她被一种命令的声调惊坏了,那是她从来没从丈夫那里听到过的。
“别管玻璃了。我再问你一遍,西娅辛,谁告诉你奥斯本·哈姆利的健康情况的?”
“我当然希望他好好的,也许他就像你说的那样很健康吧,”她终于低下声来。
“谁告诉——”他又说开了,神情比刚才更严厉。
“好吧,你要是真想知道,还想就此吵闹一场的话,”她说道,逼得走投无路了,“那就是你自己——你或者尼科尔斯医生,到底是哪一位,我就记不起来了。”
“我从未对你谈过这件事,我也不信尼科尔斯给你说过。你还是马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后才离开这屋子。”
“我何苦再婚来着,”她说道,简直要哭起来,回头往屋里四面望望,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接着望见了通往贮藏室的那个门,似乎壮了点胆,一转身,面对着他。
“你要是不想叫人听,就不该把你们的医务秘密说那么响。尼科尔斯在这儿的那天,我正好得去一趟贮藏室;我正要出门时,厨娘挡住了我,她要一瓶果酱,这当然不是为照顾我的什么享受,我还怕粘腻了我的手套呢——这都是为了你能吃顿舒心可口的正餐”
她看上去又要哭,他却板着脸示意她往下讲,只说道:
“好吧!看来你是无意中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也没听很多,”她迫不及待地答道,没料到他帮她完成了她不好自圆其说的交待,简直救了她的命,“只听见一两句。”
“怎么说的?”他问道。
“这个嘛,你正在说什么,尼科尔斯医生说:‘他要是得了脉动瘤,就没几天可活了。’”
“嗯。还有吗?”
“有。你说:‘我希望上帝保佑我搞错了。不过我认为,是有相当明显的症状表明那是病。’”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谈奥斯本·哈姆利?”他问道。这也许是故布迷魂阵。不过她一见他也降到了和自己一样耍诡计的水平,胆子便壮了起来,说话的声调也和刚才一直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同了。
“哟!这我知道。我开始听之前就听到你们两个都提到了这个名字。”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有意听的?”
“对,”她犹豫片刻说道。
“请问你是怎么把说道的病名记得如此准确的?”
“这是因为我去了——我说你别生气,我真的看不出我做的事有什么不好——”
“行啦,别拿生气打岔。你去了——”
“去了诊所,查了出来。我难道不能查?”
吉布森先生没有回答——没有看她。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终于他打起精神,叹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