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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她在这里,但他并没有明显的表示。他们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地板上。被单下的死人算是第三个人。那张脸大部分盖在被单下,但没有全盖住,她心想,这位父亲刚才正在端详这张平静的脸,她进来肯定打搅了他。莫莉坐在那里,感到时间无限地长,周围是毫无声息的寂静。凭着她敏锐的感觉,她听见远远地有脚步声在上楼梯,缓缓地朝这里来,已经不远了。她知道这不是她父亲的脚步声,她现在只想听到她父亲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外——停了一下,接着是犹豫不决的轻轻敲门声。坐在她身旁的那个枯瘦高大的身影听到敲门声为之一颤。莫莉站起身来朝门走去,来者是老管家罗宾逊,手里端着一盆盖住的汤。
“上帝保佑你,小姐,”他说,“劝他多少喝一点。他从吃过早饭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现在已半夜一点多了。”
他轻轻地揭去盆盖,莫莉接了过来,回到老乡绅身旁她原来坐的地方。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样说才好,也不知道怎样给一个如此沉痛的人送上这一日常的自然需要。不过,她舀了一调羹送到他的嘴边,让他碰到这一美味,好像他是个生病的娃娃,她是保姆。他本能地咽下了第一调羹汤。但不到一分钟,他哭叫一般指着床说:“他再也不会吃了——永远不会了。”他那激昂的手势差一点打翻了莫莉端着的汤盆。
说完之后,他一下子扑到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莫莉吓得发抖,深恐他也死去——深恐他当时当地把心哭碎。她的话,她的眼泪,她的存在,就和那轮通过没有关闭的窗子无动于衷地向房里张望的月亮一样,引不起他的注意。她父亲何时站在他个谁也不知道。
“莫莉,”他话说得严肃,但当她站起来时温柔地蠢蠢她的头,“到餐厅去。”现在她感到了她克制自己所引起的反作用。当她走在照着月光的走廊上时,她怕得发抖。她似乎觉得会碰到奥斯本,听他对她一一解释:他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有什么感觉,有什么想法,希望她做些什么。她总算来到了餐厅,但最后几步是怀着恐惧冲下来的一深恐身后会有什么跟着。到餐厅后她看见晚饭已经摆好,蜡烛已经点上,罗宾逊在忙着倒酒。她想大哭一场,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哭掉自己的过分激动。可是此时此刻她不能这样。她只觉得非常疲倦,对人世的一切不再关心。她本能地来到一张大皮沙发椅前,坐下休息。但当她发现罗宾逊端着一杯酒送到她的嘴边时,便又精神起来。
“喝吧,小姐。这种马德拉老酒很不错。你爸爸说叫你多少吃点东西。他说:‘我的女儿可能要在这里住下,她还小,经不起这么累。劝她吃点东西,不然的话,她会彻底垮了。’这是他的原话。”
莫莉什么也没有说。她没有精力反对。她依着这位老仆人的话喝了也吃了。然后她要他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她回到安乐椅上,让自己哭起来,以此来减轻内心的难过。
似乎过了很久,吉布森先生才从楼上下来。他来到空壁炉前,背对着炉子站在那里,有一两分钟没有说话。
“他上床睡了,”良久之后他说,“罗宾逊和我把他送上了床。可是就在我离开他的时候,他把我叫了回去,叫我让你回家去。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回去,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便拒绝他。”
“我希望留在这里,”莫莉说。
“是吗?真是个好闺女。可是你支持得住吗?”
“噢,你放心吧。我支持得住。爸爸.”她停顿一下说,“奥斯本是什么病死的?”她惶恐地低声问道。
“心脏出了问题。我对你说你也不懂。我早就看出他有这种病,可是在家里不宜谈论这种事情。我上星期四见他时,他似乎比长期以来我见到的情况要好一些。我把这话还告诉了尼科尔斯医生。可是这种病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你上星期四见他啦?可你从来没说过!”莫莉说。
“是的。我在家里不谈论我的病人。而且,我不想叫他把我看做他的医生,想叫他把我看作朋友。如果引起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感到惊慌,那只会加速灾难的到来。”
“那么,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有病,我的意思是说他知道不知道自已得上了一种危险的病一种会引起这样结局的病?”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不然的话,他只会天天注意自己的症状,事实上这会更快地出问题。”
“噢,爸爸!”莫莉吃惊地说。
“我没有时间和你细谈这个问题,”吉布森先生继续说,“什么时候你明白了说话必须考虑正反两面,顾及各种情形,你才有资格判断是非。现在我们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到要尽的责任上。今夜已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时间你就在这里睡吗?”
“是的。”
“你要答应我像平常一样去睡。也许你不以为然,其实你很可能马上就睡着。你这么大的人倒头就会睡着的。”
第五十二章 老乡绅哈姆利的悲哀
“爸爸,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知道奥斯本一个大秘密,我郑重地答应过他不告诉别人。但我上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必定为这件事情担心。”她止不住一阵呜咽,她父亲怕她歇斯底里起来。但她突然控制住自己,仰望着他焦急不安的脸,笑着安慰他说:
“刚才我不由自主,爸爸!”
“是的,我知道。接着你刚才的话说下去。你本该睡觉上了,可是你心里要是有秘密,就会睡不着。”
“奥斯本结过婚,”她眼睛盯着父亲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秘密。”
“结过婚!胡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告诉我的。事情是这样的:许久以前,有一天我在图书室里看书,罗杰进来了,对奥斯本讲起奥斯本妻子的事情。罗杰没有看见我,但奥斯本看见了。他们要我答应替他们保密。我想,我没有告诉你不算错。”
“现在不要管是对是错,马上给我往下讲。”
“直到六个月前,也就是去年十一月,你到伦敦卡姆纳夫人那里去的时候,我才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那时来到我们家,把他妻子的地址给了我,不过仍然叫我保密。除了这两次外,还有次罗杰只是间接地提到这件事。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听过任何人试起这事。我想,最后那一次,要不是是菲比小姐进来,他会告诉我更多情况。”
“他这个妻子现强在哪里?”
“在南方,离温彻斯特不远。他说她是法国人,是个罗马天主教徒。我记得他还说她是个女仆,”莫莉补充道。
地父亲惊讶地嘘了一声。
“还有,”莫莉继续说,“他还说到有一个孩子。现在,爸爸,除了地址以外,我知道的你已经都知道了。地址我已写下来,在家里保存着。”
吉布森先生显然忘了已是深夜时分,他坐了下来,两条腿伸在前面,两只手插进衣袋,开始思索。强莉一声不响地静坐在那里,疲倦不堪,没有精神主动发言。
“算啦!’他终于忽地跳起身来,说道,“今天晚上是什么也干不成了。明天上午,我也许能想出个办法来。可怜你这苍白的小脸!”他双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又可怜又可爱的苍白小脸!”说完摇铃,叫罗宾逊派个女仆来领吉布森小姐到她的房间去。
“他不会一早就起来,”他分手时说,“这次打击对他影响太大了,他已经精力不足。把早餐送到他的卧室去。我十点钟以前再来这里。”
尽管他走得很晚,早晨他还是准时到来。
“现在,莫莉,”他说道,“你和我必须把我们两人知道的真实情况告诉他。我不知道他听了以后会怎么样。也许会使他感到安慰,但我不抱很大希望。不管怎么样,应该让他马上知道。”
“罗宾逊说他又到那间屋里去了。他估计他从里边锁上了门。”
“没关系。我摇铃叫罗宾逊告诉他我来了,有话对他说,希望见到他。”
带回来的口信是:“老爷问候吉布森先生,此时此刻他不能见他。”罗宾逊补充道:“等了很长时间他才给了个答复,先生。”
“你再去一趟,告诉他说我可以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他何时方便何时见我。我说的并不是实话,”罗宾逊一出去,吉市森先生便转向莫莉说道,“我十二点得赶到相当远的一个地方去。不过,如果我判断不错,绅士们有个天生的习惯,若知道我在等他,他会心里不安,这比请求他、劝说他更为有效,能使他离开那个房间到这里来。”吉布森先生等得不耐烦起来,这才听到老乡绅下楼的脚步声。可以听出他走得很慢.很不情愿。他进来之后,几乎像个瞎子一样,一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