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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德宝愕然少顷,随即淡淡地说:“果然,我也猜得到,肯定是省里的‘那个人’指使的。要不然你也不至于有这个胆子,而且做了这件事还敢留在这儿。”
没想到他真的相信,我们也是始料不及,我忙趁热打铁地问:“咱都是明白人,不必要为个孩子动真格的。聂哥,就看在‘那个人’的份儿上,原谅我们吧。咱让这俩孩子握个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不是为了俩小孩吵吵才来的。”聂德宝脸上突然显现出一股嫌恶而且凌厉的杀气,“我等这一天已经五年了。我知道‘那个人’神通广大,普川的徐家兄弟,滨都的胡大略,烟州的秦伯乾都是靠他吃饭的。我不傻,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可能跟他扛。不过你们就不一样,老车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了钱就废了他一条腿!我跟老车交往了十多年,一块儿蹲过号子,一起挨过攮子,他老婆是我的亲姐姐!……就因为你,毁了我姐姐一辈子!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着你,你还有个跑?”
老厂工心里大呼冤枉,忙分辩说:“不是我……”
“现在想推卸责任?晚了!”聂德宝两眼猩红,“你说你还真‘?胀’哈?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还不跑?还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你真钢!”
“不是,”张果敢始终没料到自己的胡吹大气和假戏真做引出了这样的的弥天大祸,现在唯一的救星就是“那个人”,必须用他做挡箭牌,兴许还有救,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可情势所逼,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聂哥,你可想清楚,我们背后可是‘那个人’!你不忿可以去找他理论!”
“你以为我彪么?你们都娘了个逼的什么逻辑?我就不信当初‘那个人’给你钱的时候,没让你赶快离开丹港?可你偏不走,‘那个人’能不着急?现在他就盼着你要么走,要么死去!我替他弄死你,他肯定会默许的,这你们还想不到么?只不过我没有那么笨,我要是把你们杀了,‘那个人’就会用最快的速度马上拉武警来把我一下子端了,或者干脆把我当场击毙,以绝后患。所以我不要你的命,只给你的腿也照样翻版,做个记号!你和你的腿准备好了吗?”
我们虽然害怕他,可总不能真的坐等着任他把老苟得腿给砍下来吧?于是“声波”忙不迭地吓唬他:“我……我们五个……你……你……三啊三个、个!”
聂德宝面不改色地把手伸向怀里。难道他的怀里有一把只有在电视或者电影上才能出现的手枪?我们都惊恐之极,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孙世彦竟比我们四人更果决地全力一扑,将聂德宝一下子撞退了好几步,却没力气把他扑倒。聂德宝骂了句操,站直了身子。论力气,尚未成年的孙世彦哪是这个胖子的对手?眼看聂德宝的枪就要掏出来了,老厂工一声怪嚎,用他那双掏过几乎是全扶玉县数十万人粪便的臭手一下子摁住聂德宝的脸。他是第一次打架,只有两根拇指摁在聂德宝的后街上,另外两根又长又粗糙的食指直接塞入聂德宝的鼻孔里,剩下的几根在嘴唇四周乱掐。这双手奇臭无比,绝不亚于倚天屠龙记里的千蛛万毒手,一下子就把聂德宝闷得直想吐。
声波却开始动了手,二话没说就直奔着那个最弱的去了,没给我和张果敢任何可供选择的机会。聂子明见到声波嚎叫着扑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还没逃上两三步,就被声波一拳打在地上,然后跳到身上猛揍不已。我与张果敢对望了一眼,一起冲那个瘦子跑过去。谁知那瘦子猛地来了个武侠片上的大摆腿??其实这个动作,作为同样是瘦子的张果敢也做得出,但他的腿踢到这个高度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人家这个不一样,单这一脚就把张果敢的脸踢出了血,还在原地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单脚支地转了一个大陀螺。我大惊失色,心想这小子原来会武功,调头就向车的方向跑去。
趁着张果敢暂时牵制住那瘦子,我就慌慌张张地打开奥迪车的后背箱,里面有我们今天准备拿来吓唬聂子明的几根破铁钎,其实根本没打算用,可现在倒真的派上用场了。我拿上两根,一根扔给老厂工,另一根我冲着那瘦子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他要是能把武功练到后脑勺,那我死而无憾。
瘦子正打得张果敢满脸血渍,冷不丁被这一棍子打得晕头转向。就在这时,孙世彦给被他压在地上的聂德宝推倒,随即聂德宝又要掏出枪来,老厂工情急之下没把握住分寸,倒竖起铁钎稍尖的那一端,“扑哧”一声全力插了下去。
聂德宝一声难听的惨叫,在这荒僻的小巷子里传得很远,幽暗的夜晚使得这声音格外清晰凄厉。我们都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我没想到老厂工苟富贵能在这种非常时刻这么沉着,而且胆大狠辣。声波这边早把聂子明给揍昏了,而张果敢趁着瘦子的脑袋直嗡嗡时,操起地上盘子大的碎砖,又扑楞一声叠到瘦子的后脑勺,瘦子一声不响地闷倒地上,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了。
我们都腾出手来,这才感觉到浑身疼痛难忍,心脏骤然加速狂跳起来。张果敢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果敢”,连续踢着手被钉在地上的聂德宝,以此发泄。聂德宝哇哇地乱叫着,痴肥的手掌不断地涌出血来,看上去有些恶心。
“真……真小看恁了哈……”他在地上呻吟着,“操……你们现在放了我,我不跟你们计较……咱们……咱们就此两清……”
我也打算见好就收,刚要点头,却被老厂工拦住。我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怎么了,从一开始他就没看出有多害怕,不知是不是这件事激发了他本来就潜在的暴力基因还是怎么着的,现在的老厂工一脸古怪的戾气,翘着嘴角说:“我们要释放了你,我们还有命吗?谁不知道你是扶玉县的霸王,你一张嘴,我们就得天天提心吊胆!”
“我……我答应你不报复……我用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再找你们的碴儿了,真的,相信我!”
老厂工阴沉着脸,不置可否。我咳了一声,用商量的口吻说:“你说的话我们不敢信。你得让我们相信吧?……这样,你把手枪留下,口袋里有多少子弹都拿出来,让我们心里有谱。”
说是商量,其实完全没有这个余地。聂德宝的手枪早已经被老厂工缴下来,容不得他说不给。虽然胜利的是我们,可我心里清楚得很,今天这事儿弄得真有些过火了,就凭聂德宝这大半辈子活过来了也从来没受过这个气来看,我们也有极大的潜在危险,他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声波瞅了瞅我们,说:“那个……我……得把车开……回去……一会儿……老板见不……不着我……我……骂……”
他虽然没有表态,说的话也残缺不全,但这等于说明,他想要把这种日复一日的正常生活进行下去。我们本来还有股微弱的怒气,给他这么一说,彻底泄掉了。是啊,我们还要过日子,又怎么随便动手杀人呢?况且是黑道老大聂德宝?
我知道就这样让聂德宝回去,他必然也不乐意,今天这个面子丢得太大了,我们实在找不出今后他不报复我们的理由,便补充说:“您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我们都是老实人,只想囫囵个地好好生活,绝对不敢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
聂德宝勉强支撑着轻笑两声作为回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尽管他的手一直在鼓出血滴,可她这会儿看上去倒也不像怎么疼了,只是脸上聚满戾气,阴沉得跟快要下雨一样。
剩下的四个人就相互搀扶着回去。倒也不是声波绝情不拉我们,实在是我们浑身都是泥浆和血渍,肯定会把好好的奥迪车给染脏,到时候老板追问起来,丢了饭碗事小,被人警觉报了警,那可就非得有个说法了,这样一来还不闹得满城风雨?反正警察在一般情况下是决不会动聂德宝的,要倒霉的肯定还是我们这几个小老百姓。到那个时候,聂德宝要是不敢干掉我们,还哪有脸苟活在世上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分析得对不对,反正这事如果泄露,后果真的很严重,这决计错不了。什么是黑道?我所理解的所谓黑道,就是原本处于下层被统治阶级的一小部分劳动者,不甘心被特权社会的不公平法律束缚,从而铤而走险地选择一条可以迅速致富的捷径。我认为聂德宝只是喜欢钱,不能算是什么坏人,起码我没听说过他杀过人,那他应该不会忘本,把矛头对准我们这些原本和他一样的劳苦大众嘛!
回到家里,总觉得云山雾罩的,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夜里我被各种各样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