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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好;牢城管营,差拨,亦与柴进交厚;可将这两封书去下,必然看觑教头。”
即捧出二十五两一锭大银送与林冲;又将银五两赍两个公人,吃了一夜酒。
次日天明,吃了早饭,叫庄客挑了三个的行李。
林冲依旧带上枷,辞了柴进便行。
柴进送出庄门作别,分付道:“待几日,小可自使人送冬衣来与头。”
林冲谢道:“如何报谢大官人!”两个公人相谢了。
三人取路投沧州来。
将及午牌时候,己到沧州城里。
打发那挑行李的回去,迳到州衙里下了公文,当厅引林冲参见了州官。
大尹当下收了林冲,押了回文,一面帖下判送牢城营内来。
两个公人自领了回文,相辞了回东京去,不在话下。
只林冲送到牢城营内来。
牢城营内收管林冲,发在单身房里听候点视。
却有那一般的罪人,都来看觑他,对林冲说道:“此间管营,差拨,都
十分害人,只是要诈人钱物。若有人情钱物送与他时,便觑的你好;若是无
钱,将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门便不打你一
百杀威棒,只说有病,把来寄下;若不得人情时,这一百棒打得个七死八活。”
林冲道:“众兄长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钱,把多少与他?”众人道:“若要使
得好时,管营把五两银子与他,差拨也得五两银子送他,十分好了。”林冲
与众人正说之间,只见差拨过来问道:“那个是新来的配军?”林冲见问,
向前答应道:“小人便是。”那差拨不见他把钱出来,变了面皮,指着林冲便
骂道!“你这个贼配军!见我如何不下拜,却来唱喏!你这厮可知在东京做
出事来!见我还是大刺刺的!我看这贼配军满脸都是饿纹,一世也不发迹!
打不死,拷不杀顽囚!你这把贼骨头好歹落在我手里!教你粉骨碎身!少间
叫你便见功效!”把林冲骂得“一佛出世,”那里敢抬头应答。
众人见骂,各自散了。
林冲等他发作过了,去取五两银子,陪着笑脸,告道:“差拨哥哥,些
小薄礼,休言轻微。”差拨看了,道:“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里面?”
林冲道:“只是送与差拨哥哥的;另有十两银子,就烦差拨哥哥送与管营。”
差拨见了,看着林冲笑道:“林教头,我也闻你的好名字。端的是个好男子!
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虽然目下暂时受苦,久后必然发迹。据你的大名,这
表人物,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林冲笑道:“总赖顾。”差拨道:
“你只管放心。”又取出柴大官人的书礼,说道:“相烦老哥将这两封书下一
下。”差拨道:“即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直一锭金子。我一
面与你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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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间管营来点你,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便只说yA一路有病,未曾痊
可。我自来与你支吾,要瞒生人的眼目。”林冲道:“多谢指谢。”差拨拿了
银子并书,离了单身房,自去了。
林冲叹口气道:““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
原来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备说:“林冲是个好
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
管营道,“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便教唤林冲来见。
且说林冲正在单身房里闷坐,只见牌头叫道:“管营在厅上叫唤新到罪
人林冲来点名。”林冲听得唤,来到厅前。
管营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
百杀威棒”。
左右!与我驮起来!”林冲告道:“小人於路感冒风寒,未曾痊可,告
寄打。”牌头道:“这人见今有病,乞赐怜恕。”管营道:“果是这人症候在身,
权且寄下,待病痊可却打。”差拨道:“见天王堂看守的多时满了,可教林冲
去替换他。”就厅上押了帖文,差拨领了林冲,单身房里取了行李,来天王
堂交替。
差拨道:“林教头,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时,这是营中第一样省
气力的勺当,早晚只烧香扫地便了。你看别的囚徒,从早直做到晚,尚不饶
他;还有一等无人情的,拨他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林冲道:“谢
得顾。”又取三二两银子与差拨,道:“烦望哥哥一发周全,开了项上枷更好。”
差拨接了银子,便道:“都在我身上。”连忙去禀了管营,就将枷也开了。
林冲自此在天王堂内安排宿食处,每日只是烧香扫地。
不觉光阴早过了四五十日。
那管营,差拨,得了贿赂,日久情熟,繇他自在,亦不来拘管他。
柴大官人来送冬衣并人事与他,那满营内囚徒亦得林冲救济。
卑不絮烦;时遇隆冬将近,忽一日,林冲——己牌时分——偶出营前
闲走。
正行之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林教头,如何却在这里?”林冲回
头过来看时,看了那人,有分教林冲∶火烟堆里,争些断送馀生;风雪途中,
几被伤残性命。
毕竟林冲见了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
李小二。
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后来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钱财,被捉住
了,要送官司问罪,又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
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於路投奔人,不想今
日却在这里撞见。
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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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济,发赍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逦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
主人,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
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卖买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就招了小人做女
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
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
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天王堂,未知久
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见你。”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坐定,叫妻子出来拜
了恩人。
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妇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
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个。”李小二道:“谁不知恩
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
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
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
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钱。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
光阴迅速却早冬来。
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
蚌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
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
模样,跟着,也来坐下。
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李小二,
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
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
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
等。””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
都到酒店里。
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
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
刻便知。——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
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
小二独自一个撺梭也似伏侍不暇。
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
约计吃过数十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
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
“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
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