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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也强硬起来,他问道:“格勒,你以为我这么起劲儿地卖粮、卖草、租房子给解放军,真是为了赚银子吗?”
“不是!你不是贪财的人!”
“知我者,仁钦噶伦,谢谢。”扎西说完,转身就走。
格勒恼羞成怒,他冲着扎西咆哮:“扎西顿珠,我们抵不过解放军的枪炮,但我们可以断他们的粮草,把他们困死,饿死在高原之上。你,还有那些吃里爬外的家伙,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扎西站住脚,突然折回来,也冲着格勒大吼:“这是谁的计划?拉萨佛爷已经致电北京的拉萨,坚决拥护十七条协议,是什么人背着佛爷在策动这场阴谋,企图破坏现在的局面,是你吗?”
“包括我。这不是阴谋,是赶走外族军队的悲壮之举。”
“外族的军队进入拉萨不是第一次了,木龙年,荣赫鹏带领三千英国黄毛佬攻陷江孜,刺刀直指拉萨。他们一路上焚烧寺院,抢劫文物,奸淫妇女,把白居寺的佛堂变成了炖肉的食堂,逼迫拉萨签订了《拉萨条约》,直到今天,在拉萨各地的英国和印度驻军还没有撤走。十三世拉萨佛爷受到恫吓,被迫逃亡蒙古,又辗转于内地。”
历史勾起了格勒心中的愤恨,他咬牙切齿地听着。
扎西继续说道:“铁狗年,大清皇帝派赵尔丰带领的两千清兵闯入拉萨,他们军纪败坏,掠夺民财,驱散传召拉萨会,还朝神圣的布达拉宫开枪射击。十三世拉萨佛爷受到威胁,再次逃亡,避难到印度。可现如今,又一支内地的军队来了,他们对僧俗民众秋毫不犯,中央代表还把十四世拉萨佛爷从亚东请回拉萨,重整政教大业。仁钦噶伦,这世界上有不抢东西、不杀人放火的军队吗?”
格勒无言以对。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就冲这一条,我们拉萨人就没有理由与解放军为敌。”
“他们这么做是包藏祸心,等站稳脚跟,解放军的凶残面目一定会露出来!”格勒狡辩道。
“那我们就用拉萨河的圣水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扎西顿珠,你已经惹了众怒!再这么下去,你会众叛亲离!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们是亲戚,别怪我没提醒你。”
“众怒是谁在怒?我到底惹什么人不痛快?我怎么听见拉萨城里的僧俗百姓都叫解放军金珠玛米呢。”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金珠玛米,是砸碎锁链的军队,这是那些下等人、下下等人,对红汉人的称呼,是那些应该割掉舌头的混账叫出来的!扎西,你别犯糊涂,仁钦府、德勒府,你和我,靠什么享受着人上人的奢华,靠的就是这些锁链。”格勒不屑地说。
扎西回头指了指远处的随从说:“他们,还有你说的下等人、下下等人,为什么从娘肚子里钻出来就要戴着锁链呢?”
“因为他们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畜生,没有皮鞭和锁链,他们就不懂怎么做奴仆。”
扎西瞪着格勒,狠狠地说:“噶伦老爷,我也是奴仆出身,在进德勒府之前,我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云游喇嘛,也是一个只会念经、说话的畜生!”扎西说完,拂袖而去。
格勒被噎在那里,张口结舌。
康萨这次是真的病了,他回到家中不停地咳嗽着,他让梅朵把珍藏多年的圣物拿出来,声称这是能医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藏医一边念经,一边用圣物配药,然后给康萨服下,让他躺在床上歇息。
管家请来了喇嘛,喇嘛一边念经,一边挥舞着法器做法事。可是康萨的病不但没有好,却发起了高烧,他满脸通红,一会儿,竟昏迷不醒。
梅朵急坏了,她带着哭腔叫道:“爸啦,爸啦,你醒醒……爸啦……”
管家也吓坏了,他忙说:“小姐,你别着急,让师傅们打个卦……”
“打什么卦啊,圣物也不管用,全都不管用!”梅朵发火。
康萨突然一阵咳嗽,嘴角溢出棕红色的痰液。
梅朵害怕地说:“咳出血了,这是血痰吗?”她冲着打卦念经的喇嘛吼道:“吵死啦!都念了两天了,走吧,走吧。”
管家忙冲喇嘛摆了摆手,喇嘛们知趣地起身走了。
“赶紧去请大夫。”梅朵吩咐道。
“藏医看过了,才走啊。”管家回话说。
“我让你去请西医,去印度领事馆请英国大夫。”
“解放军进藏,英国大夫都吓跑了。”
“那怎么办啊?”
“小姐,老爷都不醒人事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外面都说解放军的大夫医术高明,要不,去找解放军?”管家试探地问。
梅朵冷静下来,她想了想说:“你先去找白玛少爷,德勒府跟解放军有来往!快去!”
管家答应着,转身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白玛带着叶子医生赶来了,叶子看了看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康萨,拿出体温计放在他的腋下,然后开始用听诊器给他做检查。
叶子做完了检查,把体温计拿出来查看,她表情凝重地说:“高烧不退,肺部一侧有啰音,里面有炎症。”
“那怎么办?大夫,你救救我爸啦……”梅朵哀求地说。
“小姐不用紧张,我诊断是大叶肺炎,常见病。”
“我阿妈啦也是这样咳嗽,咳血痰,后来……就去了……”梅朵说着,眼泪流下来。
叶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现在治疗还算及时,别担心,康萨噶伦以前使用过盘尼西林吗?”
“没有,我爸啦没用过西药。”
“准备盘尼西林,八百万,马上做皮试。”叶子对护士说。
护士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棉球、器械等。叶子在康萨的手臂上消毒、做皮试扎针。梅朵紧张地看着她们。
“梅朵,老爷的病会治好的。叶大夫是解放军中最好的医生,她刚给张代表看病回来,就被我接来了。”白玛安慰她说。
一会儿,护士检查完康萨的手臂向叶子汇报:“叶医生,没有过敏反应。”
“静脉注射。”叶子转过头,又对白玛和梅朵说:“要打点滴消炎,控制病情的发展。”
“叶大夫,听您的。”
护士熟练地给康萨扎上了针,药液一滴一滴地输进了他的身体里,没过多久,康萨平稳了许多。叶子说道:“康萨噶伦没用过西药,没有抗药性,疗效会非常好。”
梅朵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她感激地望着叶子。
桑烟四起,不断有烟尘遮蔽大昭寺正门上的双鹿法轮,气氛显得肃穆又诡秘。格勒、帕甲和几位僧俗官员正在大昭寺的议事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一会儿,尼玛带着平措匆匆赶来。格勒问道:“尼玛大人,有什么消息?”
尼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物价狂涨不止,拉萨城里人心惶惶。”
“好啊!”
“不过……城里也有人传言是我们在背后搞的鬼。”尼玛面有难色地说。
格勒等人闻听,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哎呀,为了赚钱也好,为了支持解放军也好,反正现在雪康家、夏苏家,甚至索康噶伦也开始卖粮食、卖房子给解放军,了不得啦!”帕甲说。
“阿沛等人的做法越来越得人心,如果不把这种势头打下去,仁钦噶伦,恐怕我们越来越孤立啦。”尼玛忧心地说。
“见利忘义!一定要除掉扎西顿珠,给阿沛他们一个警告。”格勒恶狠狠地说。
“对,杀了他!”帕甲附和道。
格勒扭头瞪着帕甲,他说道:“你那嗓子眼儿伸出来的是枪筒子吧,想公报私仇啊!”
“仁钦噶伦,这是您的意思啊。”
“扎西是仁钦噶伦的亲戚,别太明目张胆啦。”尼玛说。
“各位大人错了,德勒府里确实有我的亲戚,是其美杰布,不是扎西顿珠!”
“对,对,扎西就是替身,他就是个下等坯子,怎么配和我们在一起。”
“可是,他在解放军那儿,在阿沛噶伦那儿都是红人,除掉他,别落下个破坏汉藏团结的把柄。这事儿不能明火执仗地干……可以借刀杀人!”格勒说着,他一摆手,众人凑了过来,他开始对他们耳语,众人闻听,个个茅塞顿开的样子。
一缕强光缓缓地射进装满青稞的仓库里,原来是两名守库的奴仆打开了仓库大门,帕甲耀武扬威地走进来,他身后的两名奴仆抬着一袋子青稞,也快速地跟了进来。
帕甲察看整垛的粮食,他问道:“这些都是从德勒商店买回来的?”
“是,都在这儿呢。”库奴答道。
“你去吧,把仓库大门关了。”
库奴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片刻,库门关闭,仓库里只剩下从缝隙里射进来的缕缕日光。帕甲一挥手,奴仆把粮垛上的袋子掀到地上,迅速地解开袋子口,一袋两袋……总共五袋。他们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