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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也无比破旧。他们的眼神之中各有惦念,虽然错综复杂,却不显沉重。我想,大概由于他们内心深处有着无比神圣的信仰,所以才可这么简单地生活。
行至大经堂时已是上午十点多。正巧遇见下课,穿红衣的喇嘛成群结队走出来晒太阳。他们很年轻,如同所有年轻的人们,或步履轻盈,闲谈说笑;或充满好奇,眼神灵动。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简单知足。
森森元元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很多小喇嘛跑来,抓住它们一起玩。小孩不怕萨摩犬。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这个甘南小镇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在这里,我们遇见了昨天曾经一张桌子吃面的女生。她微微点头打招呼,口中依旧念着六字真言,一直等到转完十圈,才走来我们旁边的石块上坐下。
管元递给她一支烟,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淡淡地说:“诗颜。”
简单两个字,却让管元拿烟的手都开始颤抖。她怔怔望向虚无的空处,不敢再回过头去直视旁边的女生。
我望着寺庙顶端金光闪耀的塔顶,觉得事情巧得有些离谱。便问:“诗颜,你之前是待在大理吗?”
眼见她摇了摇头,我和管元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我就说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呢!诗颜说:“我一直生活在北京。”
管元这才回头微笑,方才的紧张如梦消散。
拉卜楞寺存在着一种神秘的气氛,似乎有神的感召一般,各地的人们汇聚在此地,无论是信徒还是游客,一旦身处此地,都莫名的虔诚。
《天下无贼》那部贺岁片拉卜楞寺广为人知。刘若英饰演的角色因为怀孕而决定金盆洗手。她跪在一座寺庙面前祈福,那就是甘南的拉卜楞寺。
在信仰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同一种模样,无论是衣着粗糙褴褛的远行者,身披红色大衣的佛教中人,还是像诗颜这样亭亭玉立的美人。
当我手触那些被信徒千万遍面对着气道的石板时,内心忽然悠远。经年的风吹雨打,却丝毫无法影响人们心灵的力量。
在平时的生活中,我对佛家的了解,只是在街上拦住路人,借口送小饰物而要求最少给二十元的尼姑和尚。我们听到的说笑,是和尚们开着宝马,用着iphone,吃香喝辣。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管元和诗颜齐齐反对。诗颜说: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是浮云,信仰是内心坚守的,任何事物也无法代替的精神力量。管元亦赞同这个观念,认为有些东西是冥冥中与你相守的,挥之不去。
大经堂十一点半开讲。虽然我对藏传佛教不甚了解,但看着管元和诗颜认真的面孔,也决定进去听听。
拉卜楞寺有很多藏传佛教的高等研修专业,比如我们起初看到的那些小喇嘛,就是格鲁派的学员。格鲁翻译成汉语是善规,这派的宗旨是提倡严守戒律。由于僧帽是黄色,这派也被称为黄教。
宗喀巴于公元1402年和公元1406年分别写成《菩提道次第广论》和《密宗道次第广论》,为创立格鲁派奠定了理论基础。
诗颜似乎对该教义颇为了解,她向我说起格鲁派的佛教理论思想,主张的是缘起性空。当时,我什么也没有记住,后来查询了资料才知道:缘起,即待缘而起,也就是说一切法的产生均有原因;性空则是自性空的略写,一切法均无自性,从缘而起,这便是缘起性空。该教派的修行,采取“止观双运”的修行方法,止观兼重,即主张止往修、观察修两种轮次修习。
据说,大型的寺院里有完备的管理组织,级别明确,责任分工到位,学经制度亦是非常健全。
所有的小喇嘛脱了长靴子放在门口,光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盘腿坐下。管元向旁边的小喇嘛打听这堂课的内容,他顺便告诉我们,大型寺院里除了佛教教育和学位制度,还有文法、修辞、工巧、医学、历算等学科。
当上师走进教室时,我们相视微笑,安静下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从大经堂出来,已是中午。我们爬到最高层,站在平台上,可以闻见焚香的气味。居高临下,看见的是层层叠叠的寺院,各种色彩交相辉映。在大山深处的“梵蒂冈”深深祈愿,你会感到信仰正渐渐清晰。这里的安宁让人内心平静。
走下山的时候,已是炊烟四起。森森和元元看见一些散步的黑色小猪,便好奇地跟在小猪屁股后面走。据说,动物是用嗅觉分辨事物的,所以它们不断靠近小黑猪的屁股,使劲嗅。走了很远,却分辨不出对方是什么,于是求助般地望向管元。
这里动物似乎以黑色居多,黑色的藏狗,黑色的小猪,很少见到白色的家养动物。所以,当我们沿着居民住所寻找午饭时,旁边的大伯大妈都凑上来,笑嘻嘻地问:“这是大白狼吗?”管元摇头,说:“这是萨摩耶,不是狼,是狗。”无论我们发音多少次,他们都不明白萨摩耶是什么,只是笑嘻嘻边走向森森和元元,边用艰涩的汉语说着:“大白狼,来来,过来这里!”
森森和元元让我们三个女人的回头率百分之百,晒着太阳的店主走近我们,开玩笑说:“用我家的藏狗跟你换吧!随便你挑。”
不知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圣地,让人们心灵单纯如孩童,还是这里世世代代远离都市,所以保持着质朴的本真,我们遇见的每个人都善意而亲切。
生活到处是故事。当诗颜对我们说起她的故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随着她轻描淡写的语言,我和管元都深陷自己的情绪,难以自拔。
在大学念书的时候,诗颜爱上了比自己大两届的学长宁呈。他们都是北京人。因此,宁呈毕业之后,诗颜还是能够见到他。后来,由于事业发展不顺,宁呈只身去往广东。初到之时,没钱没地,只好投奔朋友。这位朋友信佛多年,租来的小房子里四处可见佛学的书籍。白天,宁呈一个人在房里,闲来无事,便翻阅那些佛教故事。
渐渐地,他发觉自己对经书越来越感兴趣,但真正迷恋上佛教,是因为看到朋友自己写的心路历程日记。
那个暑假,宁呈带诗颜一起走了很多地方,他与禅师聊天的时候,她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尽管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够待在他身边,她已经很满足。
又一年过去,广东的朋友带给宁呈一个消息,说是某寺院的主持邀请他去住一阵,可以带朋友一同前往。这个消息让宁呈很兴奋,他来不及通知任何人,便匆匆赶去广东与朋友会合。
那位主持四十有余,他热情地接待了宁呈和朋友。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主持每日兴致勃勃地与他们畅谈未来。他计划将寺院里的图书馆再增大一倍,并接上宽带,建一个网站,以推广佛学。也不知真的是宁呈面带佛缘,还是主持看出了他感兴趣,一个劲儿游说他留下,说他有造诣,适合深入研究。
令朋友没想到的是,宁呈真的决定留下。他看中了寺院里的那座图书馆,里面有众多的佛学藏书,都是他在外面没有看到过的。
佛教称之为契机。契机一到、凡事自破。无论朋友怎么劝说,宁呈都不再犹豫,下定决心在寺院里带发修行。
主持很开心,真的四处购书,将图书馆扩大,并且买回十几台新电脑,拉起网线。宁呈就这样留了下来。
诗颜对我们说起时,面容平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我和管元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梗在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个世界好像所有事情都和男人女人有关。不是男人走了,女人留下,就是女人跑了,男人独守。奇怪的是,男人离开,可以是任何理由,不一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女人离开,一定是因为不爱了,或者爱上其他人。
我似乎开始理解,诗颜独行甘南的意义。在这个地区生活的人们,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佛教的影响。在这里,所有居民的举止和思维都带着禅宗的意味。
诗颜说,每年的藏历正月初四到正月十六,这里都要举行大法会,这是拉卜楞寺一年中规模最大最隆重的宗教节日。届时,信徒们会携家带口,从四方汇聚到这里。
藏历正月十三是晒佛法会,寺院内外所有的喇嘛都可以亲自抬一抬大经堂里珍藏的唐卡。拉卜楞寺保存有好几万幅,所有的唐卡佛像都是历代喇嘛亲手绣制的。
唐卡是藏文的音译,指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这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堪称藏民族的百科全书。
因为仪式要在正午前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