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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精神的自由,是创造的精神的动能。人的心理生命蕴含着契合于个体人格的创造源头的精神积极性。这是贯注了灵魂生命和肉体生命的精神积极性。正是精神建构个体人格形式,建构人的个性。失却精神积极性,个体人格便分崩离析,人便被碎割为部分,灵魂便灭绝自己的整体性和自己的积极作用力。
把个体人格的自由判定为权利,过于肤浅。
这项自由是责任,是实现使命,是完成上帝关于人的构思,是回应上帝的召唤。人应成为自由人,不应做奴隶,因为人应成为一个人——上帝的全部意志正在这里。
是人喜欢做奴隶,才欣然把做奴隶视为权利,才更换人自身的形式。受奴役的位置激起人对权利的需求。自由不应是人的权利的宣告,应是人的责任的宣告。人的责任铸成个体人格,展现个体人格的个性的力量。
一个人可以拒斥生命,有时也应该拒斥生命,但万万不能拒斥个体人格和自由,不能拒斥与自由相关联的人的价值。
个体人格同人的使命意识相关。每个人都应催生它,从而使自己脱出自然本能的囹圄。这是存于不可重复的个别形式中,以回应上帝呼唤,以创造性开掘自己内在潜能的使命。
当人意识到自身的个体人格时,便不再俯首低眉向外,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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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内在的声音。人群中那些优秀分子,在他们拒斥与世界合作之际,就常聆听到了这种声音。
个体人格与苦炼同在,以苦炼为前提。具体说,即凝聚内在力量的精神运作,即选择,即人的内在力量拒斥周遭世界的非个体性力量。历史上的基督教曾倡行苦炼,但其中有许多东西都背离了基督教的初衷,甚至敌视个体人格。人格主义的苦炼与这种苦炼的一切传统形式大相径庭。
实际上,苦炼意味着积极抗争,抗争世界奴役的统治,抗争世界对个体人格的摧残,以护卫个体人格形式和意象的完整。唯立足于这一层意义,即苦炼是个体人格对奴役的抗击,苦炼方可践行。
苦炼一旦质变为奴役,一旦转换成它的那些历史的形式,便当立即废止。废止奴役人的苦炼,也是一场抗争,它需要躬行真正的苦炼。苦炼决不是驯原、屈从。苦炼是个体人格的桀骜不驯,是个体人格实现自身使命,是个体人格回应上帝的召唤。
当然,个体人格的本性也是桀骜不驯,是抗争,是无休止的创造行动。与个体人格相关联的苦炼,才是真正的苦炼,才是人的英雄主义的源头。
奴隶的苦炼是卑鄙的行动。
个性必须躬行苦炼,必须践行选择和抗争。个性意味着拒斥奴役,拒斥世界奴役的统治。
个体人格是一与多的结合。在解决这个问题时,柏拉图的《巴门尼德篇》有着一小点辩证法。这是关于存在的概念的辩证法。至于巴门尼德的绝对的一元论,则不能解决多的问题。他的学说提供了虚伪的本体论原型,亦即绝对存在的观念的奴役原型。人由此没有任何出路。无疑,一与多的问题确实折磨过古希腊人的心智,它也是普洛丁的思想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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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一如何演变为多?一究竟怎样到达多?为了一,有“他者”的生存吗?于此,如果一不认可“他者”的生存,这就正好暴露出绝对观念自身的虚伪性,即暴露出它否弃朝向“他者”和朝向多样的出路。
凭藉理性不能解决一与多的问题,它与悖异相关。它以深刻的意象关联于个体人格。关于基督不能理性化的这桩奥秘,把一与多悖异地结合在了一起。这里,基督代表全人类,他是一个置身于时间和空间中的共相的人。人的个体人格的奥秘也被基督的奥秘照亮。个体人仅是一项特殊,归属于多样世界;而个体人格却关联于一和一的意象,并在个别、特殊之中。这样,个体人格才不是多样世界的一个部分,一切于其中才是一项特殊。
人的思维和想象喜欢把力量和质进行实体化和人格化。
由此引发大众生活中创造神话的过程:神话的实体化常产生虚妄倒错,并奴役人。唯一真正的实体化是人自身生存的实体化,是把人阐释为个体人格。人的实体化即把个体人格的质给予人。这是关于人的一桩真正的真实的神话。它需要想象。唯有基于这桩神话,人才不再是孤立的部分,而是一的意象和共相。这是人相似于上帝,上帝相似于人——一桩真正的而非虚饰的人神同形论。唯有经由此,人才可能与上帝相遇,与上帝发生关系。认识上帝即对上帝进行实体化和阐释。这如同认识个体人格一样,也需要想象。上帝的实体化同样是一桩真正的实体化,是人的实体化的另一半。人是个体人格,所以上帝也是个体人格。
但棘手的问题是:个体人格须以“他者”的生存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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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关联于一,也关联于多;那么,究竟怎样才能同上帝的个体人格发生关系呢?作为生存核心的个体人格能体认痛苦和欢乐,并且特别能体认痛苦,它一旦失却这种能力,也就荡然无存。。电子书
可是,一般的神学教科书却否认上帝的痛苦。
要知道上帝缺乏运动,上帝就成为actuspurus①。追溯起来,像这样地理解上帝,主要不取自圣经的启示,而取自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如果上帝是个体人格,而不是绝对的事物;如果上帝不仅是esentia(本质)
,也是exitentia(存在)
;如果在上帝中拓展个体人格与“他者”和与多的关系,那么,上帝就具有痛苦和悲剧的源头。相反,上帝就不是个体人格,而是抽象的思想、本质、埃利亚派的存在。上帝的儿子不仅像人那般体认痛苦,也像上帝那般体认痛苦。上帝的痛苦与人的痛苦共存,上帝的痛苦是分领了人的痛苦。上帝企盼自己的“他者”
,企盼响应的爱。上帝不是抽象的观念,不是抽象的存在,那些仅仅是由抽象思维造出来的范畴而已。上帝是生存,是个体人格。既然上帝具有爱的能力,那么上帝也就应具有体认痛苦的能力。事实上,无神论所否弃的上帝是那个作为抽象观念、抽象存在和抽象本质的上帝。
说实在的,对那个上帝,甚至连神正论也嗤之以鼻。因此,无神论不无真理。走近上帝,唯经由上帝之子。上帝之子是上帝的爱、牺牲、痛苦,也是上帝的个体人格。
个体人格关联于痛苦和悲剧性矛盾,所以,它是一与多的结合。与“他者”的关联使它痛苦。无论如何,这个“他
①拉丁文:纯粹之动,意指无动之动,抽象之动。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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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不是整体,不是抽象的统一体,个体人格应进入其内。
这里发生的是个体人格与一项个体人格或与多项个体人格的关系。如果认可一元论对存在的理解,并且把它放置首位,那么,个体人格便无立锥之地,甚至还会弄不清产生个体人格意识的可能性。
个体人格意识拒斥本体论的极权主义,对此,我在本书“人受存在的奴役”一章里将展开论述。。电子书个体人格不是存在,不是存在的一个部分,而是精神、自由、行动。
上帝也不是存在,而是精神、自由、行动。存在是客体化,个体人格植根于主体性。抽象的、唯理的、概念的哲学永远无法释明个体人格,它一谈到个体人格,便把个体人格圈在非个体性的普遍的囹圄中。
19世纪以来的哲人,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克尔凯廓尔、尼采、易卜生对此早有洞察,他们都竭力扫荡“普遍的”淫威,扫荡唯理性哲学。其中,尼采对人格主义影响极大,他从另一个极端发展出摧残个体人格的哲学。由此可见:个体人格显示众多的对立性,它自身就是矛盾,我们无法造就出一个关于个体人格的统一的概念。
没有超越的事物,就没有个体人格。
在超越的事物面前,当个体人格实现自身时,它便超越着。此间,人会产生怕和烦。这正是个体人格深层面所执著的状态。每当人感悟到自己悬于深渊,并凭藉着个体人格反抗至高无上的集体性时,这种状态就勃然而发,并且一发不可缓解。这里须区分畏。
(Furc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