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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夸他了,这孩子特别淘气,烦人着呢。”朱烨没想到他们祖孙俩这么合气场,见老爸笑得开心,自己心里也十分高兴。等他们又亲热了一会,便将小孩抱到落地窗前的亚麻地垫上,给他拿了个地球仪当玩具,又把晾凉的秋梨膏放在旁边的小方几上,道:“好了,我和爷爷要谈事情,你自己乖乖玩,一会我带你去花园看大狗好吗?”
“大抖?比爸爸还大吗?”小葵花认真问。朱烨嘴角抽搐,道:“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你爸还大的狗了。”
好吧这也不一定,一代总比一代强,也许你以后能长过你爸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葵花以后坑的就不只是爹了……
木哈哈哈哈……明天有事要出去,下午才能回来,更新会在下午,不过后天会改回上午十一点哒!
41、【牛小叔与熊孩子】
“章觉希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收到消息?”朱烨问父亲,眼角的余光仍旧罩在儿子身上;小葵花正推着地球仪转圈圈;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玩着成年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游戏。
“应该是半年前。”砂爷将熄灭的雪茄点燃了;慢慢地抽着,道,“人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办事就格外谨慎一些;他知道除非他坐上章家掌门的位子,否则一在海城出现就会丧命,当然不会轻易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我还在查,恐怕和章家老爷的刻意庇护有关;韵希都告诉你了吧,他家两个堂兄弟都废了,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废物了。”
朱烨习惯性摸了摸衣兜,掏出一支烟夹在指间,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点燃,缓慢地揉着烟丝,道:“怎么,章老爷真的有心捧他上位?”
“不然呢?他岁数比我还大些,现生一个也来不及养大了。”砂爷阴沉沉笑了笑,道,“倒是有个好女儿,可惜从小养得太娇,当主母也不一定撑得起,当掌门……哼,披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朱烨默然,他们这种家庭对男孩和女孩的教养理念完全不一样,男孩儿生来便要捶打磨砺,个顶个要能撑得起家族事业,女孩儿则必须养尊处优,养出世家小姐的气质来,才好和上流社会联姻,替兄弟们巩固娘家在各行各业的势力。章韵希作为章家唯一的女儿,更是秉承了这一传统,十八年来几乎养成了一朵温室的鲜花,即使从现在起便悉心调|教,怕是也难成大器。
“既然他已经成功地避开了我们的视线,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朱烨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他完全可以再等几个月,拿到章家的继承权再发难。”
“因为有人给他提供可靠的消息,他以为他可以一击即中,彻底杀了你。”砂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大约是抽烟多了嗓子不舒服,端起朱烨调的秋梨膏呷了一口,道,“十年前没有弄死你,一直是他心头一件恨事,为了这个他被他亲爹搞成废人,差点在北欧一辈子都回不来。仇恨能让一个人变聪明,也能让他变疯狂,这二者并不矛盾。何况上次你还端了他一门发财的生意。”
“哦?什么生意?”朱烨诧异,在脑子里捋了一下今年以来所有过手的事情,实在想不出哪件可能和他有关。
“他这两年在北欧搭上了一个地下文物交易集团,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把内陆的文物弄到国外去。”砂爷说着,听到窗户边的小豆丁咳嗽了两声,便立刻将手里的雪茄熄了,道:“这种事,走水路最安全最经济,他自然想从海运着手,因此回到海城后就拐弯抹角搭上了你小叔手下一个得力的马仔,本想大干一笔,谁知第一次就被你给端了,非但折了一大笔钱,还赔进去一个从北方重金挖到的土夫子。”
朱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人竟然是章觉希的手下?小叔他疯了吗?居然帮章家做事?!”
“他并不知道那批文物的幕后老板是章觉希,否则他绝不会犯这种错,他这个人是有点不可说的野心,但绝对还没脑残到这种地步。”砂爷喝掉最后半杯秋梨膏,道,“这事说出来连我都不信。章觉希……真是个狠角色,明知我们和章家势同水火,偏偏玩了这么一手灯下黑,以重金买通了阿砺的手下,让他帮自己走货。”
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朱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全然想不出可以推翻的理由,沉默着给父亲续上一杯茶水。砂爷接过来抿了一口,接着道:“你小叔那个人,你也清楚,眼皮子浅,知道自己没入朱家族谱,不是正经主人,这么些年来一直偷偷摸摸给自己捞钱。也是他一时糊涂,被下边的人蒙蔽了,才被章觉希利用。”
“等等。”朱烨抬了抬手,迟疑道,“这些是他亲口说的?他的马仔在为谁做事,他当大哥的居然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砂爷郑重摇头,“阿烨,我知道你一直为十年前那件事怀疑他,可我也要再说一次,水至清则无鱼,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有绝对的背叛,人和人之间,只有权利、利益以及能力的角逐。你将来要坐上朱家掌门的位子,必须学会控制这混沌的一切,而不是把它厘清,因为这世上的事,根本是理不清的。”
朱烨默然,砂爷口中那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年章觉希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劫持他,就是因为朱砺的一个电话。
那天砂爷叫朱砺下午四点去学校接他,结果朱烨一出校门就被章觉希的人接走了,不是他蠢,而是劫持者的车和朱砺的一模一样,连司机的相貌都异常相似。凑巧的是那天朱砺偏偏就去迟了,晚了整整一刻钟,虽然他后来一再解释自己是因为堵车才去晚了的,但……作为一个在海城开了二十年车的熟手,他的司机怎么可能连区区一刻钟的误差都预计不到?
再后来朱烨又查出一件事来,就是朱砺居然和砂爷那个怀孕的情妇有些说不清的联系,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证实二者一定有什么奸|情,但超出普通阿嫂与小叔的关系是必然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朱砺老早就知道那情妇肚子里怀着另一个“太子”,一个来历可疑的“太子”。
诸多蛛丝马迹穿在一起,不由得朱烨心里疑惑,再者他本来就是个多疑敏感的性子,尽管这些事情最终朱砺都一一澄清,他还是在心里埋下了质疑的种子。
但砂爷说的也没有错,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好人,也没有百分百的忠诚,想要控制好手底下的人,光靠猜疑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角逐与制衡,用手中拥有的各种资源去控制他们。朱烨若有所思,轻轻点头,砂爷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也不是偏听你小叔一面之词,这次我们之所以这么顺利搞定章觉希,都是他的功劳。”
“他?”朱烨更加诧异,离开海城这两个多月,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你在公海出事以后,我把赌船那边的生意全部都停了,所有人调回总部严查,阿砺也就地解职,一同回到总部待命。公海那边是他的管辖范围,你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砂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孙子爬上自己的大班椅,捞起桌上田黄石的貔貅镇纸,在青花笔洗上砸得咣咣响。朱烨要起身制止,反倒被他拦下来:“叫他砸去,小孩子不要管的太严,你小时候就是被你妈妈教的太懂事了,三四岁就一副小大人样子,无趣透顶。嗯,这孩子比你强。”
朱烨无语,想来老爹也是被自己这冷性子给憋得狠了,居然生怕小葵花不够淘,豁出去最心爱的一对田黄石镇纸,也要把小孙子培养成一代天骄的熊孩子。
这是什么样的抖M精神啊……
还好小葵花光是好动,破坏性并不强,敲了两下就对镇纸失去了兴趣,抱着一篓子和田玉围棋爬下椅子,哗啦啦撒在窗户边玩去了。
砂爷远远看着小葵花,眼神中蕴着温暖的笑意,一边端着茶杯啜饮,一边道:“阿砺这么多年也知道你在朱家的地位,我早就说过,没有你就没有朱家,除了我,他是最不想让你出事的人之一,万一你有个什么,他就什么都没了。所以解职以后他找了我好几次,还给我立下了军令状,要在一个月之内查出内鬼。既然他这么坚持,我就给了他一个月期限,我从外围查,让他从内部查,双管齐下寻找真相。谁知道当我查到章觉希半年前以假身份回到海城,他已经弄到了那家伙藏身的确切地址,连着内鬼一起交到了我手上。”
朱烨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叔行事如此利落,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这么容易?”
“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砂爷放下茶杯,习惯性地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