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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的问题只换来了爱爱的微一耸肩,她四两拨千斤的说:“那是另一个故事了,现在我想听的是你和他的故事。”
“也罢。”他扬起一抹不在乎的浅笑,望著她的眸子移转到在阳光照射下,流转著缤纷色彩的瓷杯上,在沉淀了一会心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其实我和大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娘与我那身为小妾的娘更是情同姐妹,一点也没有其他大富人家里妻妾争宠的情况。
“但有一天,家中突遭横变,父亲外出遇匪骤亡,虽然大娘与我娘努力的扛起家中重担,可惜我大伯却宛如嗜血的豺狼,为了钱财不断一步步的进逼著,甚至还买通了盗匪准备杀了我们全家,好大大方方的接收龙家家产。”
“呵,原来是典型大户人家的故事呢。”爱爱听得兴起,一双眼直勾勾的瞧著龙天问。
“发生事情的那一天晚上,大娘不知怎地兴致高昂,拉著我们兄弟和我娘直说著话,一直说一直说,彷佛早已预见了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究立见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好奇,突然很想知道究土见发生了什么事造就出龙天行那样刚毅的性子。
“接著,原本祥和的气氛不见了,一群人突然拿著大刀冲进屋里来见人就砍,家中的奴仆死伤无数,但那些恶徒却像是杀红了眼似的,刀刀都朝著大哥挥去,大哥虽然自小习武,可是双拳难敌众人,左闪右躲的身上却仍是血迹斑斑上
爱爱听著听著,脑海中突然后般真实地浮现出龙天行全身浴血的模样,她的一颗心莫名的揪紧,手掌心儿也开始冒出了冷汗。
“突地,一把亮晃晃的刀就这么对准了大哥的心窝砍了下去,我闭上了眼,不敢瞧,耳边却突然听到他悲愤的喊著:。姨娘……姨娘……。
“再睁眼时,只见我娘全身是血的挡在他身前,胸前插著的,是原本应该刺入他心房的大刀,顿时我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那后来呢?”
“后来,大哥见我娘为了救他而受重伤,他便像是发了狂似的,捡起恶徒掉落在地上的大刀,活像是不要命般的向他们挥舞著,即使受了伤,他也像是不会痛似的,拚了命的挥舞著大刀,就在他几乎筋疲力竭之际,还好大批官差闻讯赶到,保下了我和大哥的性命,可惜大娘和我娘却都已经走了。”
“所以你大哥对你心生愧疚?”她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
“娘为了救大哥而死,临终前,她只交代年仅十六岁的他要好好的照顾我。”
“你怨他吗?”知道故事已经接近尾声,爱爱的心是痛的,为谁?她不知道。
只知道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承恩、承情,又得承受痛失亲人的苦楚是多么的沉重。
心莫名地疼呵!
“怨什么呢?那一夜死的不只是我娘,大娘也同样走了,就算要怨也只能怨我那狼心狗肺的大伯啊,”龙天问忆起了往事,声音难免瘠痖,但爱爱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真诚。
但既是不怨,那兄弟之间的龃龉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你干么装成一副败家子的模样,若是不怨,就该与你大哥同心协力,干么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叫人看了讨厌。”
讨厌?!这姑娘说起话来还真是直啊!但他却既不觉气也不觉怒,只是迳自说道:“因为我知道大哥心里头的盘算。”
“盘算?什么盘算?”
“他一直认为他是欠我的,所以从那一夜起,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打理著龙家的家业,也逼我跟著他一起做。”
“那不是很好吗?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上她还是搞不懂两兄弟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只是这样,那当然很好。”龙天问抬眼瞥了她一眼,突然愤愤地说:“但当你知晓他只不过是想把我栽培成足以扛下重担的男人,之后他就要去浪迹天涯,并以龙家庞大的财富当成一种赎罪,将它完全的让渡给我,你还能认为这样很好吗?”
喔,爱爱终于有些懂了。
一方想报恩,另一方却不想承情,所以一个逃、一个追,两人都辛苦。
“所以你不想让他如愿,就佯装成放荡子,想要让他因为不放心而永远留下来?”她一语道破了龙天问的心思,把他心里想的拿捏了个十成十。
“没错。”
“龙天问,我不得不说,其实你很自私。”她摇著头说道,忍不住替龙天行打抱不平了起来,所以即使龙天问的脸色骤然变得沉郁,但她依然觉得自己的指责非常公允。
“我……”他不服气的想要解释,可是她已经先一步开口。
“你这样的做法其实等于是要你大哥背著愧疚的枷锁过一辈子,你难道觉得自己不自私吗?”
说完,爱爱便留下了被骂得瞠目结舌的龙天问,头也不回的走人。
她虽然走得潇洒俐落,可是心情却是莫名的感到沉甸甸的,彷佛压了块什么似
的。
突然很想见他。
是因为方才心头泛起的那抹疼吗?
还来不及厘清心里这个念头究竟从何而来,爱爱已经拖著疼痛逐渐加剧的脚拐
了个弯,往龙景客栈的方向走去。
她缓慢的移动著步伐,随著与客栈的距离愈近,她的心却突然宛若擂鼓,坪枰坪地跳得厉害!
向来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所以即使跛著一只脚,她还是执意走进客栈,拖著伤脚步上了楼梯,正巧与阿东撞了个正著,她像是没见著他似的,不顾他的瞠口口结舌和气急败坏,与他错身而过。
此刻的爱爱眼中,彷佛只剩下阻隔著她与龙夭行的那扇门,再无其他。
“喂,喂,喂……”阿东追在她的身后,但她却充耳不闻,但这一次她倒是收敛许多,没有拔起插梢,只是举手敲了敲门。
“别敲了,我家爷儿不在。”
阿东著急的在她身后想阻挡她,但爱爱可不理会他这么多,硬勾起纤指,固执的往门上敲去。
敲了一会,不见有人应声,她正犹豫著是否应该放弃,阿东已经闪身进入她与门扉的中间,瞪著她说道——
“就说了我家主子爷不在嘛!”
“那他去哪里了?”她索性霍地一把推开了门,空无一人的房间,终于让她愿意相信龙天行是真的不在,于是她将眸光转往阿东。
虽然看她是有点不顺眼,但看在她是个美人的份上,他就多舌一次吧。
他开口,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我说客当家的我劝你就别再白费心思了,我家爷一向固执,若他说不与你做生意,便是真的不与你做生意,你再这么跟著他也没用。”
“我并不是为了生意啊!”
这样的念头突地窜入了爱爱的脑海,竟也跟著让她脱口而出。
“咦,不是为了生意是为啥?”阿东是个年轻小伙子,好奇心自然重些,连忙问道。
莫非这个俏姑娘爱上了爷,所以才这么痴缠不放吧?
他的心眼里转过这些臆测,终于正眼瞧了瞧爱爱,虽然他对这个粗鲁的美人儿不是很入眼,但问问也无妨嘛!
他的问题让爱爱微微的一愕。对啊,既然不是为了生意,那来找他做啥呢?
她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门扉,就在阿东以为她即将放弃的同时,她却又突地开口,“我有话想对他说。”
一有话对我说也是一样,我会如实转告我家主子爷。
“告诉我他在哪里?”她的语调带著些微的激动,彷佛对她来说,此刻见到龙天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阿东本想拒绝她的探问,可不知怎地,爱爱睑上那一抹茫然却勾起了他的同情,在还来不及思索的同时,他的嘴已比脑子快一步的开阖,“我家主子爷在绮红院,正在同瑞堂洋行的主儿谈买卖。”
“绮红楼?!”爱爱的呼吸忽地一窒,她不懂,男人上妓院是一件平常的事儿,为啥她的心却愈发疼痛了起来。
难不成…
不,不,不,不能多想!
她只不过是要劝他别这么傻了。
只不过是要告诉他对他弟弟,他的方法用错了。
只不过是想问他,如果她有办法帮他同弟弟和好如初,他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和洋房商行合作。从头到尾,她要的也只有这个。
念头转定,她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喂,你要去哪儿?”
“绮红楼。”爱爱毫不犹豫的说。
脑中突然忆起了那日罗歆的粗鲁无礼和趾高气扬,她说服自己,她只不过是要去讨一个公平竞争机会罢了。
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罗歆,她与他已经有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