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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紧张,Miss黄,这里是医院,就算我们打起来也不怕没药医。”章狂揶揄的说。说完,他脱下白袍,拿起椅背上的薄夹克甩在肩上,没有看任何人,头也不回很潇洒的走了。
章起唐蹙拢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儿子那比他高出十几公分的挺拔背影,无可奈何的拧起了眉毛。
震天价响的闹钟声在七点的时候急促的响了起来,一双修长,但不算白皙的手由枕头底下伸了出来,她缓慢的摸索着、摸索着,好不容易在床头某处摸到闹钟时,她狠狠的压掉了扰人好梦的讨厌鬼。
“雅雅,起来了没?”像接力棒似的,慈爱的呼唤声在闹钟不再响起的时候传进了莫谦雅耳里。
“起来啦!”莫谦雅拉大嗓门回答,一边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床头柜的一张双人合照上。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那是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孩子,小男孩穿着绅士般的西装,还打着领结一脸温文儒雅的笑;小女孩则是一身可爱的粉红色小洋装,配上显得娇憨的鬈发和蝴蝶结,笑得甜蜜。
照片里的两个人依偎站着,十分相亲相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小天使。
视线在照片上停顿了许久之后,她继续往左移,那里散着一大堆金庸的武侠小说,然后是一堆五花八门的书和几片CD,书里最显眼的是那本厚厚的琴谱,略过琴谱,她伸手抽了一片CD,懒洋洋的放进床头音响里,霎时,几坪大的卧室里流泻着轻缓的爵士。
又是一天的开始。莫雅谦跳下床铺,她爬爬栗色的凌乱短发,脱下身下的运动杉和短裤,很快的换上挂在墙上整齐熨过的校服,那鲜明的“圣柏亚”三个字,看得她微微撇了撇唇,那代表的意思很明显,只有两个字,就是──不屑。
梳洗过后,莫谦雅对着镜子又是掀眉毛,又是转着眼珠弄成斗鸡眼,又是龇牙咧嘴的,然而这些都无损她自然散发出来的健康活力和明媚逼人。
镜子里的那张脸庞拥有一双未曾修整过,不驯的浓眉,浓眉底下是双动人的乌黑眼珠,挺秀的鼻子,看起来有几分调皮,有几分倔强,有几分热情,也有几分男孩子气。
说实话,她不喜欢自己现在长成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喜欢,这和小时候那个娇柔可爱的小女生差太多了嘛!“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话大概就是发明来给她这种人用的,纵然有点不甘心,她是不得不承认发明得实在太贴切了。
现在凡是见过她的人,不是说她长得帅就是夸她酷,不然就是说她乱有个性一把。
什么嘛!她可不以为然那是赞美,毕竟她是个女生,女生就该有女生一点的形容词,比如温柔、可爱、娴静、优雅点点点之类的,而不是给她冠上一些专捧日本美少年的台词。
所以说她现在会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全都是舆论造成的,不能全怪她后天的突变。
“雅雅,早餐准备好了哦!”
慈爱的声音再度响起,莫谦雅拿起书包,走出房门。
“妈,早。”来到餐桌旁,莫谦雅像全世界任何一个正常的乖小孩一般的向自己的母亲打招呼。
“早。”莫母满脸笑容的将一杯牛奶放到女儿面前。“牛奶很营养,你现在正在发育,要多多摄取蛋白质。”
莫谦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扁平的胸部,然后咕噜咕噜的把牛奶两、三下全喝光了。
看女儿喝完牛奶,莫母紧接着把装有爱心三明治的白色托盘送到女儿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吐司里面我放了火腿和荷包蛋。”
“听话的好孩子”这套戏不能只演了一半,莫谦雅立刻拿起三明治撕咬了一大口,嚼着嚼着,这才想到她那位平常总是一丝不苟的父亲怎么没坐在对面看报纸。
“爸咧?”莫谦雅漫不经心的问。
“你爸爸今天早上要去南部开会,董事会议哦!他一早就去松山搭飞机。”莫母显然很以自己老公为荣,本来嘛,大银行的行政高级主管,这种响亮的头衔谁会不羡慕?
莫谦雅倒是觉得她父亲那份工作没什么了不起,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拿人家薪水的上班族,只不过薪水多了点而已。
不过她父亲的事业成功也算是有点好处,例如他们现在住的独栋两层洋房就是之一,她长手长脚,足足有一百六十九公分高,因此她很不喜欢狭窄的空间,尤其是公寓啦、大楼式的房子,那更是会让她觉得呼吸不过来,同理可证,她班上那些比她矮的毛头男生也有让她难以呼吸的功效。
“雅雅,晚上吃葱爆牛肉好不好?还是你想吃意大利面?”莫母瞬间又拿出食谱笔记来,很殷懃的问。
“葱爆牛肉好了。”莫谦雅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随便,她母亲是个从来没有上过班的标准家庭主妇,什么事情都是以老公、女儿的意见为意见,所以,只要她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代表一家之主,不管她母亲问什么,她都必须要给一个明确的答案才可以。
“那我就煮豆瓣鱼啰!”莫母开心的记下晚上的菜单,此时候响起的门铃让她吓了一跳,然后她很快的拋下笔,像个日本小女人似的小跑步跑去开门。“糟糕,雅雅,该不会是你爸爸忘了什么吧?”
“伯母早!”整齐的少女声音出现在门口,总共有高矮不一的六个女生排成一列站着,都穿着绣有金色字体的“圣柏亚”教会中学的美丽制服。
“是你们呀!”莫母松了口气,她很快的让开身子,准备要请客人入内。
“不麻烦伯母,我们在这里等就好。”六个女生里面长得最明眸皓齿的一个开口了,她叫丁筱珊,曾在一年级时当选过校花,所以有时候她们这团人也会叫她丁筱花,不过她本人满不满意这种难听的简称就是。
“喂,你们几个,‘那个’做好了没有?”隔着客厅的距离,莫谦雅用平板的声音问。
“已经做好了,组长。”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组……组长?”莫母抚着心脏,老天,女儿该不会加入了什么不良帮派吧!现在不是很多那种像“三口组”的组织吗?治安坏成这个地步,她绝对不能任由女儿被污染。“雅雅,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有什么事你跟妈说,就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莫谦雅先是皱起眉头,后又发现这副责难的样子对母亲的打击或许会太大,所以自动删减一半,放平眉头。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没那么严重。”莫谦雅此刻以为人子女该有的和悦口气说:“我是班上物理课分组实验的组长,如此而已。”
“这样呀!”莫母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那么,你刚刚说的‘那个’是哪个?”
“是实验作业啦!伯母。”丁筱珊笑盈盈的接口解释,还在莫母没注意的瞬间很迅速的跟莫谦雅眨眨眼睛。
“原来如此。”听完解释,莫母总算可以安心。
“我吃饱了。”莫谦雅丢下餐巾纸,抓起自己轻如鸿毛的书包。“妈,我去学校喽。”
“伯母再见!”女生们又一致齐声。
在慈母的目送中离开家门,莫谦雅率先走在前头,丁筱珊很快的以半跑步跟上莫谦雅如男孩般的大步伐。
“谦雅,你妈对你其实很好。”向来高傲的丁筱珊难得露出微薄的羡幕,她的家人此刻都在加拿大坐移民监,因此身边只有女佣照料打理。
莫谦雅睨了丁筱珊一眼。“喜欢呀?送你。”
“干么啊!吃了火药?”丁筱珊没被白眼挫到,反而承回去。
莫谦雅又扫了丁筱珊一眼。“我刚刚只有喝了牛奶、吃了三明治,我妈还没个本事做出火药来让我吃,否则她就会被国防部给挖角。”
丁筱珊不敢在莫谦雅面前笑得太明目张胆,她掩起嘴来偷偷的笑。“真搞不懂你,有一个那么幸福的家庭却硬要背着他们做坏学生,你不怕他们知道了伤心?”
“除非你去说。”莫谦雅以平淡的音调回答。
丁筱珊踢着地下的小石子,嘟嘴:“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别人出卖你?”其实她认为有的话最好,这样才能突显她对莫谦雅的好和忠心。
“不会。”莫谦雅从书包里拿出烟来,那么大一个书包里,也只放了烟而已,那些上课要用的课本全部被她堆在札底的秘密抽屉里。
“这么早就抽烟?”丁筱珊念归念,不过还是拿出打火机帮莫谦雅点烟,她有点喜孜孜的,认为自己这样好象黑道大哥身边的女人,不过差满多的就是了,起码道上就没半个大哥长得像莫谦雅锦么俊帅廷拔。
“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