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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垂下头:“是,属下知错。”
荣敏看着他微笑:“以后不许乱跑了。”
“是。”
他也乱跑不了了……荣敏忽然觉得心里很不爽快。等云城的事处理完了,怎么也得告诉他璇玑营和李赞的下场,到时候这厮不定如何伤心难过,搞不好又要鸡血上头自己跑出去报仇!不行,回去之后得给他锁起来。
这边荣敏拉着十五的右手翻来覆去的揉着,“指头有些好转没有?蔡廷找了个高明的大夫,回去给他瞧瞧?”
那边贺云天已经将郭彦丹逼至绝境,即使不习武的人也能看出胜败。
贺云天根本就是个土匪脾气的。这人抢他们夕醉楼生意不说,还拐骗了他师弟,搞得他楼里乌烟瘴气,害他天天听长老念经,又射伤他好兄弟!
怒吼:“草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瓜坯!”
“剑下留人,我要活的。”
贺云天生生收住剑势,改劈为肘击,将郭彦丹打到在地。不甘心,又冲上去猛踹了一脚。
荣敏冲十五抬了抬眉毛,拉着他走上前。先是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将郭彦丹笑得心头发毛,而后突然夺过十五手中长剑,狠狠刺穿郭彦丹的肩膀。
荣敏偏头冲十五一笑:“这厮竟然敢刺伤我的侍卫一剑,不捅他一剑还回去怎么行?”
十五眨眨眼:“回王爷,此人是以弓箭射伤的属下。”
荣敏立刻张罗:“来人来人,给本王拿弓来!这一剑不算数。”
郭彦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十五,静静的微笑了……
此文虐部分已经渡过,小心肝儿怕蹂躏的看官请放心的追文吧。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猜是谁去磨?咦嘻嘻嘻~~
36、番外
【庚王篇】
李赞还记得,娘死的那一天,京城刚下过一场大雪。
他站在廊下,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娘身边最亲近的侍女给他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又软又暖的貂毛围巾。
雪白雪白的兽毛掩盖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茫然的注视着那扇死气沉沉的门。
门里头有娘,有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的太医,有平日对他极好经常逗他玩儿的宫女们,还有……刚刚才赶到的父皇。
然而,这么多人忙活也是白忙。娘,还是走了,带着李赞还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走的不明不白。
娘,只是一个“运气好,肚子争气的小贵人”。后来李赞再想起这些话,总会微微一笑。所谓母凭子贵?他的到来似乎并没给娘带来什么好运。
李赞记不得父皇给娘安排的风光大葬,他幼时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娘死去的那一刻。
曾经的他很喜欢每日趴在娘的肚皮上,问:“是弟弟么?是妹妹么?”
“赞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娘的微笑永远都是那么温暖。或者是因为失去的太早,即使有不甘和怨恨也被李赞的记忆修改成温暖的……
“妹妹!”
“胡说!以后娘再问你,你就说要弟弟,知道么?”
“唔……我喜欢妹妹。”
弟弟还是妹妹?不重要,反正都跟着娘去了。
娘死后被追封为贵妃,李赞被过继给膝下无子的林妃。那条白貂毛的围巾他一直留着,曾经上头还有淡淡香味,是娘常用的熏香。可后来时间久了,那味道也就越来越淡,最后再也闻不到。
有些记忆和心头的悲伤也随着那股幽幽的香淡去。
林妃是个中规中矩的好女人,这是李赞心里对她的评价。
该关心的,该管的全都按照礼数来,从不亏待他冷落他,但也仅此而已。李赞喜欢林妃那种安安静静的气质,每日规规矩矩的起床,规规矩矩的穿衣,打扮得体的往屋子里一坐,绣绣花,逗逗小猫。
他去请安的时候问问他的课业,问问他的胃口。叮嘱他各方面的礼节,见了谁该是怎么个礼仪。还嘱咐他:“说多错多,哑巴虽不招人疼但也不招人厌。”
李赞一直尽量让自己听话。
因为,偶尔他做的很好的时候,林妃会额外跟他多说说话,摸摸他的头,拉着他的手说:“赞儿随娘,都是不爱生事的,这很好。你哥哥们也都还小,十来岁年纪上下的,哪个不是整日胡闹?被哥哥打一下两下的,不是欺负,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来,尝尝这点心。”
将他揽在身边,亲手喂给他吃。这个记忆也很美好……
也许就是林妃的温吞让她在后宫里四平八稳,连着李赞的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
别人的娘都争来争去,前几日还跟他横鼻子竖眼的某个皇兄,没过几天就去跟另一个叫嚣。母亲们的斗争,往往延续到孩子们中间,这似乎已经变成了定律。
没有谁和谁能做真正交心的好兄弟,尤其在皇宫这种地方。
李赞试着把这个想法偷偷说给“娘”听,林妃只是一笑:“赞儿是聪明孩子。”
后来事态似乎变得严重起来,皇子们陆续成年,最后只有最小的李赞还住在宫里。当然,还有太子。
忽有一日林妃将他招过去,屏退伺候的人让他跪下。
“我知你一直恨着你亲娘死的不明白要给她伸冤,但现在宫里只剩你和太子,且不管当日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你从前那些小伎俩断断再使不得了。”
李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女人一般瞪着她:“娘……”
“我不是你娘。”林妃拿起绣到一半的花绷子,手指不停,也不抬头看他:“你自小就是极聪明的孩子,认了我之后也从不给我添乱,这很好。但现在不比从前,你以为还是挑拨就够了么?御案后面那个位置没你的份儿,就算你是我亲生的,娘也不会让你去争。”
李赞直直的跪着,说不出话来。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托送在这个地方,原就别想着什么都能公平。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你生下来就已经是龙,可想过这个身份日后该干些什么?光是给你娘报仇么?”
“孩儿……不知道。”
当年的李赞真的不知道,也真的没想到像碗白开水一样的林妃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是林妃与他一次长谈掐断了他的异想天开,也是林妃的话给了他当头棒喝。
堂堂男儿,总算计自己那点小利害,一分仇要记一辈子,三分恨要拉人家全家陪葬,这不是男人,更不是皇子应该做得出的事。
李赞想起来了,林妃的父亲是当朝吏部侍郎,更是名贯南北的大儒。都说南蔡北林,南边的蔡家人才辈出,京城的林氏却只有一个不甚出色的儿子,林妃的弟弟。
恍然间,李赞似乎摸到一点灵感。如果林妃是男人……凭她在后宫中的种种作为,恐怕北林也后继有人了吧?
“孩儿知错!”
李赞人生中第一次认错,就是认给林妃。也是这第一次之后,他被引至一个新的世界,开阔,博大。也,不再流于他以前善于玩弄的那些下等伎俩……
而他第二次认错,却是对着一个三层的木架。
架子上有三十个牌位,从初一到三十。
缓慢的将每一个牌位都擦拭一遍,还有已经摆在牌位前的银簪。自从他接手璇玑营之后,已经死过很多个探子和刺客了……
“朕将璇玑营交付给你,就是看中林妃对你的教养。璇玑营,监察百官但决不能与任何一派亲近。助长其一,只会落得一方独大。需知你要维系的是各方平衡,让他们相互牵制,才是国家安稳之道。”
如果是皇帝昏庸呢?
李赞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父皇,也没有将这个问题挑明,只是给他三份密诏。一份可在危机时派遣调动京畿总兵及其下所有兵力,一份直接授意持密诏者暂领都察院,一份可于大乱时特招筑北王率军上京。
李赞知道,这三分密诏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乱动。否则,只会让这个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国家动荡不安。他也知道,父皇必然还另设一人牵制他。也许是某一位皇兄,也学是某一位重臣。
最终,两份调动兵马的密诏被深埋在林妃的宫苑之中。在其上,李赞亲手种植了许多萱草,他,要出宫立府了。
“娘,孩儿就要出去了,您可还有什么话要特别嘱咐的么?”
林妃还是那样淡而暖的微笑着看他:“莫要刚愎自用。”
李赞垂头:“孩儿谨记。”
林妃笑着摇头:“你啊,总要栽一个跟头才记得。”
新帝登基,璇玑营易主。
李赞果然还是被林妃说中了……这个跟头栽的够狠!
【庆南王篇】
荣敏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哥哥或弟弟陪他玩耍。但是,他只有一个姐姐,还是个文静得看到他爬树都会惊呼着晕过去的姐姐。
即使这样,他还是喜欢与姐姐开玩笑。偷她的小猫,踩住她的裙子,突然从树后跳出来吓得她哇哇叫。
每每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