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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家里不能使你安心吗?”他动容。
“我……还是一个人啊!”
欧去蓬起先有点莫名其妙,接着恍然大悟。放眼整个三楼,虽说宽敞舒适,布置得美轮美奂,然而这些全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我们下楼吧!”
他牵着她手来到他二楼的卧室。
“从今晚起你就睡在这里,你可以相信我会保护你和小孩,安心的睡吧!至于三楼,就当成你的休息室好了。”
羽童笨拙的躺下来,肚子很大了。
“我觉得比较像藏宝室哩,好几只柜子,好多的抽屉,我每天彷佛寻宝似的挑中一只打开来看,东西好多呢!”
“我母亲有蒐集癖。”
“我找到一本珠宝欣赏的专门书,原来每颗宝石都有它的来历,学问很大呢!”羽童说着说着,打了个呵欠。“现在我觉得睏了,下次再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我拭目以待。”
欧去蓬轻轻说着,亲吻她逐渐沉睡的脸。真奇妙,他不再困于母亲带给他的心魔,可以和羽童谈及母亲过去的种种。
他在工作时变得更有干劲,早点处理完一天的事,好早些回来陪羽童,除了绝对必须的应酬,他尽可能的推辞。
天气日暖,羽童产期的迫近使欧家上下全兴奋紧张不已。
黎嫘突然在这时候前来拜访新欧夫人。
黎嫘始终觉得自己输得好冤枉,要不是半路杀出程咬金——一个大肚婆娘——她肯定自己要披白纱了。
她知道今晚欧去蓬有应酬,她也刚从同一家饭店不同的宴会厅脱身出来,亲眼见到欧去蓬被客户围在中间,只怕再两个小时也讨论不完,所以决定来看看。
当得知欧去蓬再婚后,黎嫘也劝自己要死心,人家快当爸爸了,她还能怎么样?可是,她又好不甘心,觉得孟羽童真是太会耍心计了,照理,情妇是没有资格怀孕的,孟羽童却捉住了欧去蓬渴望一个子嗣的心理,设局套住了欧去蓬这条大鱼!她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当欧夫人吗?一个离过婚的二手货,一个曾被丈夫抛弃的女人……黎嫘一想到自己输在这样一个不值得她嫉妒的女人身上,真要气得吐血了。
情敌间一开始还客客气气,可怜羽童一脸幸福的光辉刺痛了黎嫘的眼睛,看刘嫂将羽童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想到这间华屋、这些奉承本应该由她来享用,给了这女人鸠占鹊巢,还敢笑得那样问心无愧。
刘嫂一退下,黎嫘再忍不住满腔怨气,讥笑道:
“你算是我见过手段最厉害的女人了,攀龙附凤、设陷阱套金龟的本事一流,连去蓬那样精明的人也教你骗了。”
“你……请你自重一点!”
“你才应该自重,一个给人包养的情妇也敢大声哼嚷,若不是你怀了孕,你想去蓬会娶你吗?我们刚才一起应酬,很多人在问新欧夫人,看去蓬一脸尴尬的样子,我真替他可怜,这么难看的大肚婆怎么带得出去。”
“你住口!去蓬绝不会那样子,完全是你在挑拨离间,你在嫉妒,因为去蓬没有选择你而选择了我。”
黎嫘心如刀刺,双目着火般怒视羽童。
“他真选择你了吗?他有说过爱你吗?”
羽童的心微颤,在剧烈的跳动下,她仍想不起欧去蓬曾对她倾吐一句“我爱你”!没有啊,去蓬不曾提到爱宇。
“果然被我猜中了。去蓬也真是的,何必为孩子结婚,等你生产后付你一笔遣散费不就得啦,孩子终究姓欧嘛!现在可麻烦了,像你这样有野心的女人哪肯把吃到嘴的肥鱼吐出来还我,我看去蓬想离婚只怕不太容易。”
“你说什么?”羽童的声音变得狂野起来。
“原来去蓬还没向你说明真相?也难怪,他怕你激动之下伤了他的儿子。”
“什么真相?”
“就是你生儿子,他付你一千万元的赡养费,若生女儿,只有五百万。总之,你们根本不相配,他答应在你生产后,三个月之内和你离婚娶我。没办法啦!我们这样的家世无法忍受私生子的出现,娶你只是权宜之计……”
羽童纤弱的神经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奔驰着……,希珑要娶谷琇晶,希珑当上主任就要抛弃她……,去蓬要娶黎嫘,等她生产完后……。她的血液在体内狂速地翻搅,她的神经陷入了混乱,她迷失了自己。
“去蓬,去蓬——”羽童疯狂地尖叫起来,冲出小厅要找欧去蓬,她要问明白,蓦然腹部一阵剧痛,她倒了下去。
刘嫂等全慌了手脚,羽童仍在哭叫着:“我要找去蓬!去蓬——”
“羽童!”欧去蓬突然跑到她面前。他也瞄到黎嫘的离去,一股不安使他赶了回来。
“你怎么样了?羽童!”
“你……你跟黎嫘……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你说过你没有其他女人……你骗我……你等我生完就要跟我离婚……你要娶她……你跟卫希珑一样坏……都只是利用我……利用完了……就不要我了……”羽童哭着,一声比一声弱。“不!我绝不再忍受一次……我……我……我会带着孩子一起死去……”
欧去蓬的眸光和黎嫘的撞在一起,几乎要宰了她一般,咬牙切齿:“你这女人!给我滚出去!要是羽童有个三长两短……”怀中的羽童身体沉重地往下沉,已快失去知觉,他害怕地叫着:“羽童,振作一点,黎嫘说谎,她在骗你!”
“不要,去蓬……我宁可死了……”她带着惨苦而绝望的声调低语哀鸣,绞杀人的疼痛令她咬紧牙关几乎晕去。
“我爱你啊!羽童,你听见没有?我只爱你一个女人!”
在驰往医院的车上,欧去蓬搂抱住羽童好紧好紧,不断在她耳边重复一句“我爱你”。
第十幕
欧去蓬站在入门处望着羽童,她躺在白被单上,盖着医院浅粉红的被子,露出来的手臂一动也不动,像只沉睡的小绵羊,由着护士为她注射点滴。
她刚剖腹产下一名男婴,早产了一星期。男婴的生命力非常强韧,是育婴室里个头最大的一个,把他妈妈累个半死,奄奄一息的瘫在床上。
她所躺卧的角度,欧去蓬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只有她的头发像柔软的黑丝横陈于白色的枕头上和她脸部四周。
欧去蓬非常害怕失去她,以至于不敢走近床边。来医院途中,她一直处于剧痛中而无法开口,不时涌上的泪水模糊了清澈明亮的双眸,他无法得知她的感觉,是否真信了黎嫘的话,认为他就像她的前夫一样利用她、伤害她?
“去蓬?”她的声音极轻。
“羽童,我在这里。”他走近她,却不敢碰她。
“孩子好不好?”
“呃,我不清楚,应该很好吧!”
“你没去看吗?”
“我必须先确定你好不好啊,羽童。”
羽童的眼睛停在他疲惫的面孔,两行泪流到枕头上。
“你很痛吗,羽童?”
当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时,目光柔得令人心碎,羽童低声饮泣。
“你不是在骗我吧,去蓬,我听到你说……爱我。”
“我爱你!羽童。”
“真的吗?”
“我对你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真爱,一度我以为已丧失的能力,却很自然的施于你身上,也同时接受了你的爱。”他目光炽热,像十八岁的小男生一样勇敢倾诉爱语。“现在我已能够面对自己的心,承认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不。我相信你爱我,但是你不要骗我。”
“你不相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欧去蓬不停地在她脸上亲啄,将感情释于冷硬的外表。“没有人的恋爱比我更曲折了,终于出现一位令我动心的女子,竟然是别人的新娘。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眼中闪烁的爱火,她的温柔、她的不吝施予,她那跃动的灵魂不时在我脑海中徘徊着,我不时暗地里留心她的近况,却又说服自己这只是一项新的探险,欧去蓬拒绝掉入爱情的陷阱。终于有一天,她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好讽刺,她是来求我帮忙挽救她的婚姻,我咬牙照办了。然而,似乎老天也可怜我等得够久了,她终于恢复自由身,我可以把她占为已有了,给她最棒的一切,让她重新像个公主一样尊贵。可是,我太骄傲了,不愿接受世上真有爱情这回事,情愿相信金钱的力量,包括拥有她。”
“去蓬!”他害她又泪汪汪了。
“我太傻了,羽童,如果这不是爱,又是什么?我太骄傲了,羞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害你受了许多罪。”
他充满自责的语气教羽童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