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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我不禁对他疑虑更重,何况还有梁放的前车之鉴,我更是不敢放松警惕。
每一口酒入喉,我会趁人不注意时转身吐出来;如果实在没机会,咽到了肚子里,我就用内力逼出酒气,坚决不让其留在我体内。
至于饭菜,那不是能通过毛孔逼出来的东西,我只好强忍着饥饿,对着满桌的佳肴,一口口地吞唾沫。
唉,后悔死了,真是不该来。
这不是自找罪受嘛?曲清之看我干坐着不吃东西,便问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摇头,他便体贴地夹菜到我碗里,叫我不要拘谨更不必客气。
我再摇头,他只得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回答,我在减肥。
减肥两个字,他大概听了一知半解。我也不多解释,抓起摆在篮里的橘子,边剥皮边说我吃这个就好,我就不信这个时代的人还能用针管将毒注射进橘子里。
这么一表示,我想他差不多悟了,而后就吩咐下人多提些水果来,积极配合我的减肥大计。
酒过三巡,在席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了些许醉意。再被曲清之手下那舌灿莲花的杨某人一吹捧,原本的三分醉也上升到七成了。
千言万语,比不上一句甜言蜜语,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到后来,甚至有人趁着酒兴,与曲某人杨某人亲昵地称兄道弟起来,好像一顿饭便成就了伟大的桃园结义情谊。
我冷眼相看,心里暗自好笑,但或许人家是表露真情意,那么我是没有立场也没必要去说些什么的。
我只希望这场闹剧尽早结束,反正我早已心不在此。
每当我看到曲清之举起酒杯,就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次他赶快结束,可惜事实每每让我失望。
一连串的失望下来,也不知道是打击过大还是怎么的,我的脑袋开始有些晕乎乎的,胸口窒闷,就好像有一口气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异常难受。
众人的高谈阔论,我渐渐听不太清,捂住胸口用力深呼吸,希望能让感觉好转一些。
「扈唯……」谢筠蓦地撞了撞我的肩膀,声线微带沙哑,「你有没有觉得……不太舒服?好像有哪里闷闷的……」
我讶然地看向他,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颧骨边却如同被抹上两缕胭脂,泛着异样的水红。平常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迷离地望着我……等等,迷离?
我不是看花眼了吧?我惊疑不已,心里涌上异样的预感。还想再看看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忽然听见曲清之低呼一声:「来!」
他端着酒杯,面向着众人高高举起,扬声说道:「大家一齐喝下这一杯,从此全心全意,为『真渊侯』岑大人待命效忠。奇#書*网收集整理」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各自作出反应。
有的人倒是很豪爽地喝酒应下了;也有的人咕咕哝哝,感觉不是情愿的样子;还有的端着酒杯发呆,似乎是在很努力地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论是哪一种,看在我的眼里,他们的反应都略有一些呆滞木讷,不若在比武场上的俐落,就像被什么牵住了意识一般。
鸿、门、宴。我终于敢肯定,这顿饭里面有文章,而且这文章还非常不小。
岑大人?岑淳?天,那是个什么人?他是皇甫令雪乃至整个封天教的仇敌啊!
原来曲清之居然是他的爪牙,而我居然来到了这个人的地盘中……
「扈唯扈小兄弟。」曲清之点名道姓地叫我,我没来由地浑身一个颤栗,极其缓慢地扭头向他看去。
他很友善地对我微笑着,只是那双微微挑起的眼角,显得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意味,我心中的警铃登时叫嚣得更加厉害。
「岑大人相当看好你,并托我传个口讯给你。」
曲清之慢吞吞地说道,「封天教再有势力,终归只是邪魔歪道,你还是趁尚未深陷进去之前早早脱身,弃暗投明吧。朝廷正需要扈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一点,岑大人可以帮你,不必依靠比武来获得。况且无论你在比武场上再卖力,最后的功劳却还是属于你的教主,而不是你本人,你……甘心吗?」一瞬间,我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串,无非就是想让我背叛封天教,转而投靠岑淳。
可问题在于,我从来就不是也不打算将来加入哪一边。
我代表封天教参加大会,只是因为皇甫令雪这个人。除此之外,我和封天教的羁绊几乎为零,又哪来什么弃不弃暗?
至于说投靠岑淳,这就是纯粹说笑了。我连他为人怎样,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干嘛要投靠?
就从他设下这场鸿门宴的行径来看,他已经被基本排除在我的交往范围之外。
我打定主意,表明立场之后立即离开,不能再在这淌浑水里滚下去。
「承蒙岑大人赏识,有劳你替我向他谢过。」我向曲清之抱一抱拳,文绉绉地婉拒道,「时候不早,我不便继续打扰,这就先行告辞了。」
「扈少侠莫要心急,」
曲清之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手上劲力十足,语气却仍是亲善有加,「今晚最后一道重头菜尚未上来,不妨尝尝看再走,也为时未晚。」
我不耐烦地拧起眉。都说了我在减肥不是?还要我吃……什么?
那是……什么声音?我的意识莫名地恍惚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转过头,只见通往水景走廊的门口处,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徐步进来。
眼前似乎是模糊的,我看不清楚她们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许多条裙角,还有……
铃铃铃的声音,从她们身上传过来,钻进我耳中,仿佛一根根小钉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的头颅。
不疼,就是越来越晕眩,好像随时可能倒在那种声音之下。
不,不可以听!这样下去就糟糕了,该死!……我猛地一咬唇,凭着刺痛与血腥味的刺激稳住神智,我奋力甩开曲清之的手,二话不说站起来,拔腿便往出小筑的门口冲去。
「来人!」曲清之大喝一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拦住他!」
哐!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然而进来的却并不是曲清之的手下,而是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人,也是我此时此刻最想看见,想要求助依靠的人。
皇甫令雪的突然出现,无疑令曲清之吃了一惊,大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来。
进来后,皇甫令雪大跨步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胳膊粗暴地一扯,把我塞到他身后。
就算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得出这个男人正处于盛怒。
我不敢多啰唆,乖乖地躲在皇甫令雪背后的阴影里,心里有些战战兢兢,不过更多的还是全然放松下来的安心。
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在皇甫令雪之后,才有陆陆续续的人应曲清之的叫喊而涌进屋,只是曲清之迟迟不再发令,他们只能举着剑将我和皇甫令雪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终于,曲清之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率先开口:「原来是皇甫教主驾临,真是不胜荣幸。请坐……」
那个坐字还没讲完,皇甫令雪已经冷冷地打断他:「不必了。我是来带我的人回去,告辞。」
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拽住我往前拖着走。
我相信曲清之肯定十二分地想命人将我俩拦住,但他不敢。
他忌惮于封天教教主的威名,我不得不说,这局势实在好险。
倘若曲清之知道皇甫令雪如今没有功力,多半当场就会痛下杀手,而后提着人头去找岑淳领赏。
皇甫令雪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基于此。我想他很明白,在这里多留哪怕一秒,就会多增加一份危险。
全赖曲清之那多余的顾虑,皇甫令雪领着我畅通无阻地出了大门,走到他骑过来的骏马前。他先上马,再将我拉上去,随即扬鞭策马。
马蹄噔噔,不一会儿就带着我们远离了那危机四伏的水边小筑。
进入竹林后,吹到脸上的风变得分外清新,也更加地凌厉了。我的皮肤被刮得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受刺疼的影响,我居然感到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异常地紧促起来。
先前就有些浑沌的大脑,在摆脱了危险之后,由于过度放松,不存在任何抵抗的意志,给了病毒可乘之机,因而也渐渐开始懵懂不清了。
是中了毒吧?之前感觉到的异样。只不过,是怎么染上的呢?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无力去想。
身体里有种莫名的躁动在泛滥,我在皇甫令雪身后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举止,仍旧策马疾奔,一心要赶快带我离开。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