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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远在谷关山里的那个女孩,司徒离人眼角的笑痕变得柔软,眸心泛出柔和光彩,像是思慕着某个放不下的人儿,对她有怜有惜,也有一丝心疼。
要放下多深的情才能如此执着不悔呢?他不懂,也不认为自己会为某个人而有过深的执念,向来淡情的他不追求浓烈,如一杯温开水温度刚刚好,太烫太冷都容易伤身。
可是于神恩却让他起了想疼惜她的心情,那份胆怯,那份羞涩,那份无法克制的情思,在在震撼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涟漪四漾,令他想为她多做些什么。
无怨无悔的爱了他十年,这份深情该如何回报呢?他的心已经给了他答案。
“嘿!同学,你很刁哦!故意为难我是不是?我没那么难相处吧!”明明脸上带着笑,安亚菲却觉得有种疏离感。
“真的抱歉,有几个朋友会在这两天上门拜访,接下来可能忙到选举过后,你该知道有些人迫切需要我的专业。”不过这只是借口,通常这种人他一律拒于门外,不予接见。
凡事天定,不得干涉。
她略微失望地叹口气。“你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听说连外国人也来向你请益。”
“是大家给我机会,没见怪我才疏学浅。”只要是人,不怀恶意,都能到竹芦一坐。
“好吧!你也帮我算一算,看我什么时候觅得好良缘,嫁只大金龟。”安亚菲硬是把手往他大掌塞,扣握得紧紧地,不容他推辞。
他笑得很淡,有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亚菲,我以前就帮你算过一回,你的第一次姻缘在二十五岁那年,错过了得再等上五年。”
她有三嫁命,也就是说她前后有三任丈夫,其中有两位以离婚收场,最后一位早她三年死亡,爱情运和事业都不错,福禄双全。
不过晚年较凄楚,儿孙尽不在身边亲侍,各有各的事业,她一人守着空荡荡的豪宅,数着一片一片的落叶度晨昏。
“不准、不准,你看我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肯定是你算错了,再帮我算一回。”什么姻缘嘛!全是一堆烂桃花,斩都斩不完。
司徒离人笑笑地回道:“两年前的拉斯维加斯,一名石油大亨,你想起来了吗?”
“哪有石油大亨,根本是……啊!”她突然捂住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你……你怎么知道他?!”很短暂的火花,为期不到一个月。
那年她和朋友到赌城度假,有个浓眉大眼,长相俊俏的阿拉伯王子对她展开猛烈攻式,当时他大手笔的鲜花、美食、十克拉大钻戒,一连串浪漫的举动让她迷昏头,便在当地教堂举行简单婚礼。
那一个月她真的很快乐,迷惑在他金钱堆成的粉色漩涡里,后来得知他已有三名妻子,还有十来位侍妾和情妇,她当场美梦碎了,火速地办了离婚。
在拉斯维加斯办什么都快,这场闹剧性的婚姻草草结束,国内亲友没人知晓她有过一次婚姻纪录,只晓得她出国玩了一趟,回来变成大富婆。
其实是赡养费,她对外佯称是玩吃角子老虎中了大奖,扛了一、两百万美金回国。
“亚菲,你忘了我的职业吗?”他不揭人隐私,轻描淡写的带过。
对,他是名闻遐迩的阴阳师,知晓过去和未来。“这个不算,你再帮我看看我下一个男人是谁,他是不是会真心的疼我爱我?”
她想问的是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知道又怎样,命运是改变不了的。”她会在三十岁结第二次婚,生了两个孩子,四十岁又因丈夫外遇而签字仳离。
“我可以先去看看他人品好不好,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要是嫁到个烂男人我不是很倒楣。”她不求天长地久,但至少要让她看得顺眼。
司徒离人扬唇呵笑。“做人有点期待不是很有趣,太早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人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丈夫有外遇,妻子也要负部分责任,她太强势了,想要掌控一切,才将丈夫逼向另一个温柔的女人,在彼此憎恨中分道扬镳。
“什么嘛!离人,你拿我当笑话看不成,明白明天发生什么事有何不好,起码能做预防,别作错误的选择。”就像打流感疫苗,预做防范。
面对她近乎撒娇的蛮横,他颇感头疼的摇摇头,“没有错误的累积就不会有丰富的历练,人总是不断在犯错,不知错又怎知正确是什么。”
“不管啦!全是谬论,你快帮我算算,没说得让我满意不让你离开。”好不容易遇上他,她不会傻得放他走。
“亚菲,你……”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叫他怎么帮她卜算?
“算什么算,你没瞧见我家小人满头豆花吗?你这妖女干嘛死缠着他,想吸他精血修练成魔呀!”看他一把金钱剑,斩妖除魔。
又是豆花,能不能别提豆花,有个受害者已经快虚脱了,一提豆花为之色变。
头更痛的司徒离人轻揉太阳穴,一个麻烦还没解决,又来了个麻烦,他能先走一步吗?
好痛的感觉。
是心痛,刀划过胸口的伤心。
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其实不然,她还没自己想像中的坚强,肉做的心脆弱不已,不堪重重一击,她学不会强颜欢笑。
在看到他身边笑靥灿灿的美丽女子,两人亲密的相依偎着,她的心仿彿伸入一只无形的手,狞笑地揉拧着,让她痛得无法直起腰。
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晓得两人的距离有多遥远,不是她能轻易跨越的,偷偷看着他是她最大的快乐,她从不敢奢望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
可是在相处以后,她变贪心了,以往可以忍受的事,如今却让她疼得发妒,没法逼自己不去在意,她的心扭曲得好丑陋。
他骗了她。
明明用最温柔的表情,笑着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么此时挽着他的女人是谁,朋友会有如此亲匿和熟稔的举动吗?
他,不老实,给了她不该有的期待。
“小恩,过来。”
咦,小恩?他在喊她吗?
“还发什么呆,你不扶着我,我怕撞到人。”这傻丫头肯定又胡思乱想了,自卑感作祟。
望着司徒离人朝她伸出的手,她的心不痛了。“好,我扶你,我们慢慢走。”
如坐云霄飞车一般,刚才心情降到谷底的于神恩又快速地回升到最高点,一扫悲伤神色,笑得十分开心地奔向眼前的男人。
“傻呼呼地在想什么?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当人形柱子。”不经意流露宠爱的司徒离人轻揉她的头发,很自然地搂着纤柔细腰往内走。
“我……我以为……呃,你有朋友……”她呐呐地一瞄走在前头的女人,心里有一丝丝甜蜜,和一丝丝不安。
“是朋友。”他特意强调,消除她的自卑。
“是很好的朋友?”她小声地问道,怕别人听见。
“不错的朋友。”除却喜欢他这一点,安亚菲当朋友没什么好挑剔的。
“不错到什么地步?”
他曲起一指,准确无误地往她额头一扣。“你到底想问什么?何不直截了当一点。”
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迂回十八个弯仍尚未说到重点。
“小人。”噢!会痛。
“你喊我什么?”他一讶,眉头微扬。
“小……小……小人。”她说完,马上羞红脸地低下头。
“是小人还是小小人?”怪了,这语气很像某人。
于神恩脸红得更厉害,局促地发出蚊蚋声。“是老哥哥教我的,与我无关。”
“老哥哥是谁……老哥哥?!”她说的不会是……师父吧!
哭笑不得的司徒离人微微摇着头想摇掉离谱的想法,一把年纪的师父好意思要人家喊他一声老哥哥吗?
一道清楚的声音在心里回道:会。
他那个师父行事乖张又反传统,常不按牌理出牌,行为举止有如八岁的小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本来打算回山上的行程被打乱了,老滚除了肠胃炎,竟然得了急性盲肠炎,紧急开刀住院,他们只好留下来了。
师父将人带来也好,原本他就准备回竹芦带人,让两个子神恩合而为一,不再神魂不合体地少了一丝灵窍,四处飘零。
比较困扰的是过于热心的安亚菲,一见他们打算多停留几天,便嚷着要尽地主之谊,未经他们同意便订了私人包厢,不容拒绝的硬是要请他们吃一顿。
“哟!小人呀!快来吃吃看这生鱼片,鲜甜得很,妖女点的这道菜好吃地没话说。”嗯!嗯!甜而不腻,滑嫩爽口。
眼底闪过一抹苦笑,司徒离人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