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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定衡眼神又是一闪,这宫中东西两院总管的争权之术,如今却也搬至了朝堂之上。神色一敛,依旧一脸谦和,回着礼,“总管客气了,不知陛下今日何时下课?”
王总管看看天色,笑答:“快了快了,陛下最近用功的很,礼部尚书很是欣慰,最近的课业便轻了些许想给陛下缓些气。”
江定衡听了,那平日在朝堂之上磨出的一点刚厉之色便烟消云散。眉眼舒展,羞涩之意便如一抹润色亮了这抹润玉之颜。
仿佛王总管夸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自己护在翼下倾力抚育的孩子一般,透着傲色。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从中书院中传来一阵少年嬉笑。透过窗沿一望,满园萧色之间唯有那儿别具洞天。一群少年相貌清俊,顾目流盼之间恣意风流。他们年少懵懂不知世间坎坷,却轻狂一笑,心比天高。
而江定衡的眼,在碰上那身着明黄外衣,眉眼沉敛,笑靥如水的少年之时,便再也移不开了——那便是当今圣上,十岁继位,年仅十七的嘉和帝,金弦。也是江定衡的亲外甥,这世间唯一至亲。
“舅舅!你怎么来了?”少年见着江定衡,喜形于色的便抛下身边伴读,只带着张侍卫飞奔而至,似是不满的嘟起嘴,嚷道:“舅舅,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朕?不然朕早就让先生下了课了!”
江定衡躬身行礼,“臣叩见陛下。”
于是,那少年面上不满又多一层,连忙扶起江定衡,“舅舅,都说了,在朝堂之下,你就是朕的舅舅!不许如此多礼!”
多少都还有些小孩秉性,眼底闪过一抹宠溺,望着这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当今圣上——金弦貌随母相,也是江定衡的胞姐。反观,倒是樊落生得与先帝有几分相似。
江定衡却依旧遵照礼数,躬身报明来意,“陛下,臣……今日前来,只是探望陛下而已。”
此话一出,一旁的王总管满是惊异。可江定衡却泰然自若,毫不理会。
连少年面上,也有丝疑惑,不过转瞬即逝。“呵呵,那正好!舅舅,先生夸朕最近书法大有进展,你也帮朕指点一下,可好?”
江定衡温和一笑,静立一旁。
原本,他今日是想参那樊落滥用职权,擅用圣令,扰民夺粮。只是转念一想,若是他参了,那同在宫中耳目遍布的兵部尚书便一定会来滋扰圣上。
于是,江定衡想着少年面上难色,便心头一软,作了罢。
暗自叹息,或许江萧真说对了,自己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他只想替眼前的少年守着一方天地,为己守着一份承诺而已……
江定衡记忆犹新,自己的胞姐临终之前是如何抓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立誓在这宫闱之中,护着弦儿周全。
他亦记得,在先帝驾崩之日,自己又是如何的被委以重任,扶佐圣上保大金安泰。
于是,他也只希望某一日大金能国泰民安,眼前的少年能一掌大权成为千古一帝。而自己,或许就会褪下这一身官服,过着梦寐以求闲云野鹤的乡野生活,可……
想到这,面色便是一沉。
先帝那人过于心计,临终之时二次托孤,便是当朝丞相及兵部尚书。一文一武,扶佐幼帝。可却偏偏把兵符,交给了年仅十四的征远侯樊落。
三足鼎立之姿,互相牵制。即使圣上年幼,也无人敢贸然再撼金家皇室。
想到这,江定衡有些心寒,明知这是不得为知,可是一想到先帝把自己也算计在内,便……
“舅舅?舅舅!”眼前少年一脸不满,举着手中对联,“你都不夸朕!”
江定衡一笑,莫名的吐了一句,“陛下长大了……”
后者面色微红,吞吞吐吐的说着,“朕再过月余,便要满十八了。父王曾说过……”
突然,江定衡连忙截住了少年话头,大声贺道:“臣在此,恭贺陛下!”
于是,换来的是少年一脸的尴尬与惆怅,咕哝着,“我是一国之君……”
江定衡哪会不知先帝曾说过什么?他说待弦儿年满十八,自己与兵部尚书便能还权于陛下。而弦儿毕竟留着皇室之血,早已三番两次有意接掌大权。如同雏鹰一般,即使羽翼未丰,却也跃跃欲试,遨游天际。
江定衡又岂会不知他是何心?只是,现下的大金早已不如当年。在内,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而外,又有他国虎视耽耽,伺机瓜分,唯有死撑强国之姿方能堪堪逼退。
这样的烂摊子,江定衡又怎能忍心丢给自己这世间唯一至亲?
“陛下,臣尚有要事,先行告退。”说着,便不顾圣上挽留,执意要回相府。
行至花园之间,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竟卷起一株早梅上的层层花海,白瓣翩飞,似是飘雪。
#奇#江定衡停住脚步,只见那株早梅干枝粗壮,上附一藤,似是龙蛟相缠。怪就怪在,其年年早于同类,竟于这深秋之际开花落花。其花无色无味,成就宫中一大奇谈。
#书#晃神之际,似见一天人立于树下,面带忧色。接着,又走来一人笑得轻狂邪佞,立于其身侧。一白一黑,似是正邪两立,却又……互相痴缠,至死方休……
#网#猛的,江定衡失了平日端方之姿,双目狂乱之际竟闯入那片花织飘雪之中。捶着那株早梅枝干,却只换得那一株一藤,愈缠愈紧。
“唉呀,我的相爷,您又想不开了。”耳际响来阴柔之声,一双大掌自后扣住自己双腕,翻身一转,便被带入一温厚胸膛。
江定衡眨眨眼,抬头望着满目花海。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江萧,我要大金安泰平安。”
“是的,相爷。”
“我要这大金王朝,永世不哀。”
“好的,相爷。”
“我要大金百姓,和乐融融,以食无忧。我要大金帝王,无忧无虑,安享百年。我还要大金臣子个个忠义两全,誓死护国!”
“好好好,我的好相爷,该回家了。”声音绵软,似是在哄孩子。
闭起眼,让自己沉迷其中,江定衡脑海依旧回荡着书信上的那句——樊家,血洒四国也必护大金周全。
可是樊落啊樊落,你错了!即使流干你身上每一滴血,也并不能护着大金!你遵照樊英嘱托,却无形之中依循公主诅咒,你这是在毁大金啊!
“对不起……”江定衡紧抓身边之人,哽咽出声,“对不起……”
江萧的眼眨了又眨,便泛起一阵苦笑,似是明了一般,“好的,我的相爷……”
樊落一行一路疾驶,又是一天一夜,赶回了营中。赵兵头留在沂府负责运粮之事,四千石足以让十万大军撑些时日了。
而樊落刚下马之际,韦右便连忙扑了上来,仔细打量一番觉得自家将军气色不错,没受那糟老头啥苦。这才放心的拉着他直往将军帐中奔去。
“将军,敌将来信,请战。”
方无璧也在后面紧跟着,一脸不信,“又来一场将战吧?他们西狄还真玩不腻?”
结果帐中杨左一脸摇头苦笑,“这次来信的是逍遥侯,不是一个蛮将,更不是傻子。”
“此话何解?”
杨左哗啦一退,亮出了背后挂着的地势军图。用剑轻划直指着整片山林地带之中,唯一的一片平马之川,“七日后,他约在那一战。”
方无璧不解,又问,“那里咋了?这不是正统行军布阵吗?”好歹也是兵部尚书之子,在那藤条之下,也读过几本兵书。
“这打仗不就该找个平川之地,弓兵防营,轻骑突进,步兵近战吗?这才像打仗啊!”说到这,男儿血性也给激出一般,方无璧面色赤红,一派激昂之色。
只可惜,却被杨左生生的泼了盆冷水,“军师,您说的之方法唯有在双方势均力敌之下,以兵士骁勇来一决胜负吧?”
方无璧一想,也对,“是啊,咋了?”
结果韦右翻了翻白眼,而杨左则耐心的解释,“军师,西狄大军二十万,而我方,才十万。”
一箭红心,顿时方无璧也堪堪的闭了嘴。以少敌多如此之战,无疑以卵击石。
“将军,您看如何?”话头一转,杨左问着一旁早已坐上主位,视着军图的樊落。
而后者,却淡淡瞥来一眼,不看方无璧亦不望韦右的,却只盯着杨左。“你,心中何计?”
杨左被将军那圣美目给晃得不知东西,定了定神才扯着嘴角反问,“将军所言何意?”
指着平川四周,樊落又说,“一片山林。”
于是,杨左觉得自己再装糊涂下去,便就显得过于卖弄了,“将军,您的意思是匪战?”相较于正归平原军战,这匪战……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利用山地之形,隐匿行踪打个措手不及,照那些朝堂上雄纠气昂,自恃甚高的将军们来说,实属下作之法。
樊落颔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