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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戏爱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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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这般接近的感觉,一直以来两人就像圆轴上两端遥遥相对的点,快快转着……慢慢绕着……横亘不曾缩短的距离,她不要无奈的绕转,在恒久的时间,她要──不,她什么都不要,不要在无垠中虚无空转,不要永远守候从不回首的背影!
  心中缺口的痛楚汨汨流出,她──
  “我想回家……”
  韩惟真因这绝望的口吻讶然回头,因她迷惘虚无的眼神惊慑!
  “大姐?!”她慌忙一瞥钢琴的方向,琴声铮然一止,她关心环住韩惟淑的肩。“我们马上回家。”
  “你不舒服?”阮沧日已至身旁,她的脸色苍白。
  韩惟淑身子一震,韩惟真代言道:“我们要走了。”
  “我送你们。”
  不……她内心挣扎喊着,可是出不了声。
  “我们需要谈谈。”
  阮沧日出声止住她推开车门的动作,后座的韩惟真略作考虑,决定留给两人交谈的空间:
  “我先进去。再见,阮大哥。”
  韩惟淑眼眸掠过一丝惊慌,旋即掩敛而下;阮沧日望了眼垂首不语的她,静静凝视车窗遥远的前方,良久──
  “你突然要走,是因为我父母说了什么?”他挂意令她神色黯然的原因。
  她不解的眉头微蹙,沉默摇头。
  他仍怀疑:“要是他们说了什么,我很抱歉,我该想到的。”
  “为什么道歉?”她喃喃自语,心中有深深疑惑。“这应该是你乐于见到的,不是吗?”
  他绷紧的唇线一抿,突然说:“不再是了。”
  她讶然仰首,坚定的眼神迎面而来;他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我喜欢你。”
  她惊愕睁眼,下一瞬间,盈眶泪水扑簌滑落,破碎的抖音:“你好恶劣!”
  他怎么能这样取笑她?这样残忍念着她在乐谱上写了满满的字眼!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宣泄而下……
  他叹息摇头,再说:“我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她哽咽低嚷。“别这么残酷!我已经因为过去的愚蠢受过折磨,我已经不再奢求,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很抱歉带给你的困扰,可是……都结束了!不再……”委屈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蒙眬的他令人猜不透。
  “因为我不想让它结束。”令人心痛的泪珠,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湿意交错的脸颊。“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不是真的!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她无法再忍受从他口中听到这两句话,那不断讽刺着她、嘲笑愚蠢的她写在乐谱上的真心。
  “不,你还喜欢着我──”
  她抗拒的激烈摇头,哭嚷着:“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他捧住泪湿的脸庞,无比坚定道:“你一定还喜欢着我!”
  他只能如此相信。
  无力抗拒,她选择逃开。推开车门,她只想远离他……狂奔地逃开,但背后传来的话却清晰在她耳际回响──
  “我们之间没有结束,一切正要开始!”
  正要开始!
  第九章
  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
  一波波的寒流将人困在一层层厚重冬衣里,她觉得自己像颗永远不可能羽化的茧蛹。
  她的春天,永远不会来──
  呼,看着呼吸在空气中成雾。
  吸,寒冬的冰霜侵入胸腔,穿透全身的冰冷。
  韩惟淑冻僵的手套着手套藏在深咖啡毛料大衣的口袋,跨入机场大厅;清早的出境大厅空旷,没有多少暖意。
  她轻轻扯下覆耳毛线帽,睁着惺忪的眼寻找──
  “韩老师!”康易磬的母亲林玉铃先看到了她。
  “你们已经来了?”她缓缓走近。“东西都预备齐全了吗?”
  “不知道那里缺少什么?下雪的地方一定很冷……”林玉铃担忧地停顿,依依不舍孩子将远渡重洋。
  韩惟淑安慰她:“要是缺少什么,我们马上给他寄过去,你别担心。”移向学生。“易磬,你说是不是?”
  康易磬沉默颔首,刚满十六岁的他没有彷徨,这是他与他的约定,愈早实行代表他愈早有能力偿还。他不担心母亲,她已经适应目前的生活;唯一挂念的是老师,这些日子她不一样了,不是具体的改变,只是敏感察觉她似乎失去了活力,自她身上散发的温暖有时薄微得令人感受不到,他猜测是什么引起的改变……
  “惟淑,你们在这儿。”光兴学校音乐科主任来了。
  “主任。”韩惟淑微笑打招呼,看到一齐出现的人,笑容不禁僵化,她点头:“苏老师。”
  自从苏筝筝得知康易磬将跟她得到甄选的学生一起出国,冷淡的态度愈形加剧。
  她看都不看韩惟淑一眼,径自跟送行的学生家长谈话,音乐科主任拍着韩惟淑的手背,温暖地笑笑。
  “你手怎么这么冰?”
  韩惟淑掀了下鼻头。“天气好冷呀!早上只有六度。”
  “寒假还上家教学生?”主任关心问。
  “大家都出国度假去了,只剩几个。”
  “想不想去哪里玩呀?”
  “好冷,只想待在家里。”
  办理出国事宜的基金会职员也来了,除了康易磬之外,这次甄选得到奖学金的两位同学,基金会职员将会陪着同行,照料他们生活。
  由于康易磬坚持不到阮沧日任教的苏黎世音乐学院,他自瑞士传真过来几份音乐学校的资料,让基金会跟康易磬联络,最后康易磬选择了巴黎音乐学院。这些事都是韩惟淑经由基金会职员得知。
  从那天以后,她就没再见到他,两个月,她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场梦?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个梦?
  我们之间从没结束,一切正要开始……
  它根本不存在,是自己幻想的产物,诚实面对内心,她知道──原来她仍期待着,从没真正放弃!绝望的黑暗包围她,原来她一直编造谎言欺骗自己,以为摆脱、以为快乐……
  当一个人无法遗忘时,如何摆脱?当一个人心里有个缺口时,如何盛接快乐?
  深深了解自己无力挣脱爱情的箝制,陪伴她的只剩下绝望与孤独……
  她寒冷,因为──
  她看不见春天,她的春天永远不会来!
  彻骨的寒冷令她一抖颤,环视周遭,她忆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定定神,她走向康易磬跟他道别:
  “害怕吗?”她轻声问。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镇定如常的神情,她忽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荒谬了。“老师对你有信心,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敞开心去学习,没什么难得倒你的。我会常常去看你的母亲,每个月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联络。”她盈然一笑,伸出右手:“祝福你──”
  康易磬瘦长有力的手掌包里柔软冰清的小手,他忍耐着、不敢过于用力,希望能温暖她冰冷的手指。
  韩惟淑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渐冲淡离别的气氛,她轻快说:“我后悔鼓励你出国了,叫我到哪里去找像你这么好的学生?”
  一个冲动,她踮起足尖抱住他宽阔的肩膀;在他能有所响应之前,她抽身退开一大步:
  “再见,易磬,一路顺风。”
  她跟音乐科主任立在一侧,送行的家长正把握最后的时间叮咛孩子──阮沧日悄悄地凝视她,无法移开目光。
  膝长的咖啡色大衣包里全身,唯一露出的只有小小的脸蛋,冬日的冰寒在近似透明的白皙肌肤上刮出红印,令人心生怜惜。她突然翘首,顶着娇巧粉红的鼻尖,弥漫水雾的眼眨了眨,不须猜想,他就是知道她正因离别的气氛感伤;急切的渴望,他希望能站在她的身旁提供安慰,但恐怕他只会令她更加悲伤、难过。
  忘不掉她伤心哭泣的无助模样!或许他不该那样逼迫她,他想了又想,耐心是自己目前最需要、也最缺乏的──
  “阮先生,手续都办好了。”基金会职员过来。“可以上二楼了。”
  他朝人群走去。
  韩惟淑往空中呼气,有些诧异竟然看不到白雾,迟钝的脑袋慢速度地转动。嗯,他们一定是放了暖气,唉……长长叹了一口气。该走的还是要走了,分离总是不容易──
  “欸?沧日在台北?”主任好奇惊呼,吓醒了感伤中的她。
  基金会职员一一为阮沧日介绍在场的家长,他客套寒暄,交谈中始终分神注视她。垂下如扇的发遮住了她,令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按捺不住,他借着与音乐科主任打招呼靠近。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以为你在瑞士。”主任问。
  “昨晚。”黑漆的眼瞳只有她的形影。
  “哦……”主任眼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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