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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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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很是高兴:“好啊!只是不知道这殿试要考多久?是不是也像春闱一样要连考几天?”

齐峻笑道:“殿试哪有连考几天的。春闱秋闱俱有考棚,才能让考生住上几天几夜,殿试若也这样考,难道让他们住在朕宫里不成?”见知白略有失望之色,笑问道,“怎么,你是想做什么?”

知白十分遗憾地道:“那就不能看文气了。”

“文气?”齐峻知道人有文才文气之形容,却从未听说过这文气还能看的。且知白所说的看,与常人所说的看只怕还有不同,“这是何物?如何能看?”

知白滔滔不绝:“凡人白昼之中营营役役,性灵汩没,只有睡眠之中一念不生之时,无神朗澈,胸中所读之书,便字字俱吐光芒,乃为文气。此气自百窍而出,缥缈缤纷,如同云霞锦绣。那古往今来的大学子大才人,如同郑玄、仲尼、屈原、宋玉等,虽非修行之人,其文气却可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其次者有数丈,有数尺,依次而下,极下者亦如同荧荧灯火,可照一户。前几日我子时修炼完毕,曾见宫外西向锦气如云笼罩一片,其中颇有几处上冲如烧天之火,想必今年的举子里确有大才之人。可惜离得太远了,只不过模模糊糊能看个大概罢了,若是能近前看看,必然精彩。”

齐峻被他说得都有些心动,虽然想来自己肉眼凡胎看不得,但如此美景,也难怪知白想看,略一思忖便道:“既如此,便在西苑那边搭起考棚,朕也出三题,让他们连考三场便是。”

只是殿试从来没有连考三场的,齐峻如今也只准备了一道策论的题目,既是要考,就得再拟几道题目才是。何况西苑那边场地虽有,从前却是敬安帝建来游玩的,自从齐峻登基便将其地封了,对外只说父之手泽不忍观焉,其实却是为了节省一笔费用,如今虽有宫室,却许久无人居住,还要再清扫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他这里正琢磨着,外头一个小中人蹑手蹑脚跑来,跟立在殿门处的冯恩咬耳朵。齐峻一眼瞥见冯恩脸上神情古怪,扬声道:“何事?”

小中人赶紧跪下:“回皇上的话,留香殿绣婕妤身子不适,方御医刚出观星台就被传过去了。”

冯恩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文绣这是要跟观星台打擂台吗?他本想瞒下此事的,谁知偏偏又被皇上看见了。

齐峻也微微沉了脸:“冯恩去留香殿看看,绣婕妤哪里不适?”

冯恩只得跑一趟,进了留香殿,正听方御医恭恭敬敬地问:“请问婕妤,这月癸水可至了?”

旁边一个宫女正在掐指算,文绣自己已经答道:“迟了八日。”语声之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轻快。冯恩在后宫里当差十余年,虽然东宫里从没有孩子落地,可是从前敬安帝的妃嫔们有喜他却也是知道的,听了文绣这话,心里骤然一喜——莫非是有了好消息?国师的鹿蜀图竟真是这般有用!

方御医将文绣左右手都诊过,方恭敬起身道:“娘娘脉象此时还浅,微臣才疏,尚不敢断定,待再过十日来请平安脉时,才好确诊。”虽说脉象还浅,但听他口气,文绣这十之八九是有孕了。

文绣方展开笑容便又蹙起了眉,捂着胸口道:“这几日心口便有些闷,如此说来倒是不好用药了?”

方御医忙道:“此时万不可贸然用药,若确是有孕,此亦为正常之反应,不妨这几日饮食先清淡些,若仍无改善,也请婕妤千万忍耐,待诊脉之后再斟酌用药。”他这般说,便是已认定文绣这是有孕,故而不敢随便用药了。

冯恩一颗心砰砰乱跳,也忘记自己本是想劝告文绣不要与观星台争这一时之气,一口气跑回观星台,将方御医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知白也笑了起来:“恭喜皇上了。”

齐峻心中也欢喜,但御医既未说确诊,他便也端得住,淡淡道:“切莫声张,着留香殿的人好生伺候,待半月后请了平安脉,再去告知太后和皇后。这些日子,叫文绣自己仔细,切莫有什么闪失。”

冯恩一一应了,想了一想大着胆子道:“皇上可要去留香殿看看?”毕竟是第一个有消息的,虽说文绣有几分拿乔,倒也有情可原。

齐峻本想过去,转念一想若要改了殿试规矩,尚有不少事要做,便摇头道:“这会也不早了,该让她早些休息,没的朕去了还要起身伺候朕。今夜朕就歇在观星台,着人将四书给朕拿来。”多出来的两个考题,他还要再拟一拟才行呢。

57、殿试

前朝后宫两件大事同时发生;把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后宫自是不必说了;太后听闻绣婕妤有孕;欢喜得不知怎么样才好;亲自将方御医传去问话,恨不得方御医马上就告诉她文绣肚子里怀的是个男胎;问得方御医一头是汗,好容易才定下了十日后再来诊脉;仓皇告退。

不过很可惜,绣婕妤有孕,真正欢喜的除了她自己;也就是太后和皇上了。贤妃宫里静悄悄的,只是派人往留香殿送了些布帛首饰做贺礼;新被贬的文才人就不说了,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扎个小人来诅咒,却在屋子里不知道骂了文绣多少句;至于皇后所居的紫辰殿,却是皇后的母亲、新晋的承平侯夫人递牌子求见了。

齐峻登基之后,赵家被封为承平侯,赵侯爷当然是不再去边关带兵了,不过如今镇守西北的却是他的心腹将领,也算是将西北牢牢握住了。只可惜赵侯爷没儿子,这爵位眼见也传不下去,如今正张罗着想从族里过继一个儿子来,赵夫人入宫,打的幌子就是为了立嗣之事。

“果真是有孕了?”赵夫人怔怔地坐着,半晌才道,“国师画的那个什么——果然这样有效!那,娘娘为何不去求国师为你也画一幅?”

赵月红着眼圈摇头:“文绣那贱人说,国师殚精竭虑,也只画了这一幅。”

赵夫人嗤之以鼻:“她说什么你便听信什么?那绣婕妤分明是有意算计了文才人,找个理由将那灵物烙在自己身上才是。若不然,这东西就算是要烙,也该放在你身上。你生下的便是中宫嫡长子,她生的算个什么?”看看女儿消瘦苍白,又不由得心疼起来,“也怪我,打小儿娇惯着你,倒害得你不晓得这里头的利害,如今反吃了亏。如今皇上可还来你宫里?”

赵月点头道:“皇上初一十五必来,其余日子也总要来两三次,只是——”只是她一直就没有动静,甚至让宫里尚寝局的嬷嬷算计过行经的日子特意安排,也仍旧是不能有孕。

“既这样,”赵夫人一锤定音,“去求国师再为你画一幅!”看女儿面有难色,不由有些着急,“都什么时候了,切莫端这架子了,得生下嫡子才是最要紧的!”

赵月哇地一声哭起来:“若是国师不能再画怎办?”

“哪有不能的。”赵夫人根本不信,“有一必然有二,当初在西北那么大的神通都施展了,画幅画儿算什么?走,我现在就陪你去见国师,求他一求。怎么说当初在西北他也曾助过你父亲,也算有交情在。”

赵月听得不对劲儿:“在西北?母亲说的是何事?”

赵夫人蓦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支吾半晌终于说了长鲸吸水一事,见女儿惊得脸色更白,连忙问道:“是怎么了?”

赵月呜咽一声:“娘,我——”弄了半天,父亲在西北立下的军功居然有知白如此大的功劳,而自己却在知白移云之时闯下祸事,如此一来,知白怎么还会为她画什么鹿蜀图呢?

赵夫人也呆了,万想不到兜兜转转的因果竟结在此处,呆了半天才咬牙道:“有那东西不过是宜子孙罢了,又不是没有那东西就不能生!若是不成,就让她生不下来!如今皇上不还是常到你宫里来?可见皇上也是想要嫡子的,等你生了嫡子,她爱生多少就没人管了。”

“让她生不下来?”赵月不由得握紧了手。入宫数年,她也不是不晓世事的小姑娘了,母亲说的是什么她全然明白,“可——到底是皇上的子嗣,再说……要怎么做才能弄得不留痕迹?”

这话问住了赵夫人。宫里到底不比寻常人家后宅,何况文绣如今只怕是被重重看护,哪里那么容易下手呢?母女两个只能面面相觑,坐困愁城……

紫辰殿里赵月跟赵夫人为难的时候,西苑那里正在进行第一场殿试。

二月中,天气还不怎么暖和,新进士们听说殿试也要一考三场,颇有些人头疼。及至进了宫看见西苑里给他们分配的是房子,并不是考场里那等四面透风的考棚,这才松了口气。虽说都是宫人住的下房,但毕竟有门窗,房里还可放个炭盆,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齐峻挨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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